“这……”云承稚错愕的抬起头:“我不知道……她没说她哥哥是……是兵部的参议官……她说,她说哥哥只是个小兵……”“她当然不会说,她钟情你这个一贫如洗的文弱书生,为了顾及你的尊严,她怎么可能告诉你她是个千金小姐,她为了接近你,隐瞒了自己富贵的身世,只是希望你多看她
一眼。”
“我……我……”云承稚整个人都是懵的,他颓然的滑落到地上。柳蔚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胡巧儿半年前死了,但她死亡的原因,却不是她哥哥告诉你的所谓的疾病,她是,自尽
的。”
“什么?”云承稚猛地抬起头来,堂衙内其他人,也都呆了。
这件事所牵扯出来的恩怨,要比所有人一开始预料的,深远得多。柳蔚叹了口气,目光注视云承稚失神的双眼:“有一点她哥哥没说错,她的确是想去找你,但冒雨前往时,在路上却遇到了正从青楼酒肆洋洋而归的孟奇……傍晚的街道大
雨倾盆,人迹罕至,她,被醉眼朦胧的孟奇,奸污了。”
云承稚震惊的瞪大眼睛。
堂下其他人,也猛然的看向孟泰夫妻。
孟泰是傻的,孟夫人更是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快要晕倒……
孟家夫妻的情况,无人在意,柳蔚的话也还没停。
“胡巧儿不敢告诉别人,就连她的哥哥都不知道,她回家后不久,郁郁成疾,最终自尽了,而此事真相,在事后三个月,却让另一人知晓了。”
柳蔚再次朝外招手,刑部役卫们,将另一位被蒙着头,塞着嘴,束着双手的青壮少年推了进来。
那少年“唔唔”的挣扎着,柳蔚上前,一把掀开对方头上的麻袋。
顿时,一张让在坐不少高官均不陌生的少年脸庞,显露出来。
胡子濯。
容棱在去找云承稚前,从武校掳过来的人证之一。
“唔唔唔!”胡子濯方才在堂外也听到里面的对话,他现在很激动,挣扎着,用一双狼似的眼睛,瞪着在场所有人。
柳蔚将他嘴里的布拿出,这小武生呸的吐了口唾沫,视线一转,却是紧盯着堂上那被又是开胸,又是开脑,鲜血淋淋的孟奇遗体。随后说出他上堂之后的第一句话,嚣张又狂妄:“是谁将他五马分尸的,本少爷,重重有赏!”
“几位……身形高壮的学生,我认出他们的禄服,他们是武校的学生。”过了好半晌,云承稚终于说了。
所谓武校,多是兵部、刑部与指挥令家的子嗣门生所上读的学堂,里头教的圣人文章少,通常都是练兵习武,骑射御马。
“那几位正义的武校学生将孟奇怎么了?”柳蔚又问。
云承稚摇头:“他们没打孟监生,但孟监生见到他们,便吓得面无人色,学生听他们对话中,提到一句‘胡大哥’。”
“胡子濯。”柳蔚扬高声音:“兵部侍郎胡岳三子,现正就读城北武校,乃是校堂中的大哥大,麾下不少同窗,以他马首是瞻。”说着,又看向云承稚:“你见到胡子濯了?”
云承稚点头:“胡武生也在其中,他见孟监生欺辱学生,便将孟监生提到自己跟前,押住他的脖子,冷笑了几声,而后便让学生先走。”
“然后你就走了?”
“对。”
“从此之后,你没再见过孟奇?”
“不,还见过一次。”
“何时,为何?”
“就在当日,在大和书院后门,学生回书院后,本不想再提此事,但过了晌午,门房说,后门有人找我,学生过去一看,却见是孟监生,身后还跟着胡武生等人。”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云承稚摆了摆手:“没做什么,孟监生他,他给了我一袋银子,还,还跟我道歉……”
“他为何这么做?”
“是胡武生让他做的。”
“胡子濯为何要他这么做?”
“我不知道。”
“你与胡子濯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替你出头?”
“没,没关系,我不认识他,那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