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听她这么说,本来放了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夫妻闹到这步田地,该是多悲哀啊,可她却说什么静观其变、镇定自若,这该是早就把心寒透了吧。
秦氏忧心忡忡,累得皇后又是一通安抚,应氏也在旁边劝。
云想作为晚辈,没有说话的立场,便悄悄绕到柳蔚背后,拉拉她的衣服,谨慎的问:“蔚姐姐,娘娘的病,你真的能治?”
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云想虽面上不提,但不代表她不忧心。
柳蔚闻言,也压低了声音回她:“治是肯定能治的,具体的我还得回去与你几位师父商量,皇后的病他们更清楚。”
云想心放了下来:“能治就好。”
而后又目露黯然:“为什么姑丈要伤害姑姑呢,他们不是因为相爱才成亲的吗?”
这时她提到了亲人的称谓,可见心中唏嘘。
难得的,皇上与皇后这段情,当初是两情相悦,并非纯粹的政治婚姻,也正因如此,二人才能相携多年。
但谁能想到,时至今日,竟会突然生变。
柳蔚没见过皇上,也没见过辛贵妃,在她看来,男人的情会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变心与伤害,又完全不同,不见得说无法相爱,就非要将对方置诸死地。
在柳蔚来看,若说那辛贵妃给皇上吹了枕头风,让皇上为了她而去对付皇后,这还勉强比较有逻辑。可若说一开始就是皇上主使,那柳蔚就不懂了,目的是什么?=
云想跟着她大师娘二师娘赶进宫时,看到的就是青凰殿内其乐融融的一幕。
说开了自己与柳玥的恩怨,相夫人心中再无忐忑,又思及柳蔚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会进宫为皇后治病,她便不自主的对柳蔚示好。
皇后是不知这两位在自己换衣裳的功夫,还有过一番谈话,她一开始就挺喜欢柳蔚的,不光因为柳蔚是云席的朋友,还因为对方替自己诊出了病症。
老实说,下毒这一项,她是想过的,好端端的人,怎会莫名其妙就大病起来,可什么鹤顶红、断肠草、夹竹桃,总归能叫得出名字的可制毒的药,云家都查检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水银毒,偏门不说,还不易寻找,皇后是真的完全没想过。
治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也知晓了毒源,这种心里好歹有个底的感觉,让皇后踏实了些。
而这些,都是柳蔚带给她的,撇开被下毒的愤然,皇后是个赏罚分明的人,面对为自己断症的恩人,她自有一番善待。秦氏挺意外皇后对柳蔚的喜爱,其实云家几位夫人都挺喜欢柳蔚的,医术精湛,能文能武,又是纪老师的外孙女,家里那几个丢了面子的男人赌着闷气,她们不管,反正女人就该帮着女人,她们就喜欢这
种不比男人差,自个儿就能顶半边天的女人。
来青凰殿前,秦氏应氏是抱着给柳蔚撑场子的心思来的,也是怕柳蔚年轻,毕竟是后生,若断不出皇后的症,会让宫里的人小看了去,可来了后,她们发现皇后竟如此关怀柳蔚。
相夫人支开了下人,将情况说了一遍。
秦氏听完,当即拧了眉:“水银毒?”
皇后沉沉的点头,又指了指内殿到处的首饰:“就是瞧我这人脾性软,欺负到头上了,嫂嫂放心,我也不是好拿捏的。”
秦氏自然相信皇后的手段,若真是个心慈手软的,也养不出相夫人这样的厉害人,尤其是云氏后来发迹,成了相府正夫人,却还肯对皇后尽忠职守,足可看出,皇后亦绝非善茬。
到底是自己的姑子,是自己看大的,秦氏自然盼着皇后好,可又担心起来:“辛贵妃如今正当圣宠,皇上对娘娘有情不假,但他是一国之君,你们的情,可足够他为你,得罪辛氏一家?”
辛氏的父亲乃当朝左丞,其兄为辅国大将军,一家功勋不浅,又是元老,对辛贵妃恩宠,也是对左丞示好,自打纪太傅致仕后,这仙燕国的朝堂里,便只剩左丞一位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