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一动弹,原本因为主席人太多,根本没怎么仔细看的小黎,却一下看到了他,小家伙“呀”了一声,伸手比了比,正要说话,又及时捂住嘴,把话头咽了回去。
纪南峥注意到曾外孙的举动,问:“小黎,怎么了?”
小黎脸蛋涨红着,捂着嘴,直摇头。
纪南峥皱眉:“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黎又摇头,摇过头,还心虚的望望四老爷,然后把自己塞到容叔叔怀里,把脸埋进容叔叔衣服里。
“小黎,小黎?”纪南峥都急坏了。
容棱也莫名其妙,他把儿子揪出来,拧着眉头,拿大手贴上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小黎不肯说话,可是又脸红,又耳朵红的,很不正常,席上其他人同样不明所以。
四夫人却比较在意方才四老爷离席起身,不知去同二老爷说了什么,二老爷听完,脸色都变了,她小声问了问自己的夫君。
四老爷犹豫一下,到底没瞒媳妇,老实的把话又说了一遍。
谁知何氏越听越惊异,听到最后,直接扬声出口:“你说这小娃娃今日去你医馆,不光问你买禁药,还改了你的药方?七花与八枫?”
“嘘嘘。”四老爷忙捂住媳妇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满桌人都听到了。
小黎这会儿更不好意思了,他红着眼睛,憋缩在容叔叔怀里,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伯伯是云席哥哥家的伯伯,我,我,我不该骂伯伯是大笨蛋,我,我错了,伯伯不要怪我……”四老爷脸都僵了,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整个人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态,踯躅的木在原地。
“不算说错……”
柳蔚小声的在儿子面前说道。
娘亲和儿子四目相接后,柳蔚拍了拍儿子的小肉手,转而抬起头来,语带歉意的朝众人道:“小儿无状,才疏学浅,倒是让诸位长辈见笑了。”
小黎脑子里转了几圈,将娘亲的这番话消化了大半。
大人说话弯弯绕绕,真是难以揣摩……
桌上众人还未说什么,柳蔚又补充的把小黎方才没说出来的关键全都说了一遍。
柳蔚说完,又回头看了眼儿子,问:“那你现在该对大家说什么?”
小黎撅着嘴,明白过来,才跟席上众人鞠了鞠躬,人太多,鞠好几个,乖巧说道:“给伯伯,婶婶们道歉,我学艺不精,方才口无遮掩了……”
柳蔚“恩”了声,又看向离她隔了好几个席位的二老爷。在二老爷木讷呆滞的眼神中,柳蔚微笑着礼貌的道:“小黎虽是我儿子,但大略是小时候未教好,人比较笨,不聪明不说,也不会举一反三,每次教点什么,都得说一句听一句,让他自个儿去琢磨,不到两天就能给你搅得鸡飞狗跳,上下不得安宁。按理说二老爷您是云席云想的长辈,您既然开口了想收小黎为徒,那自然就是他的福气,我这个做母亲的应当高兴,可这孩子愚笨得很,就怕到时候您教的太累
,反会让他刁扈的性子,气坏了您的身子,因此,虽是妄言,但晚辈还是打算替这孩子回了您的好意,还请您莫要介怀此事。”
开玩笑,把自家孩子送到别人手上当学徒,她怎可能干出这么狠心的事?
要说家里没人教这个也就算了,那必须得送出去。
但家里这不是有她在吗?
虽说严师出高徒,但儿子在自己手上教,总归是看得见的,小黎本来就蠢,傻傻的偏还在某些思想上格外固执,这要是拜的师父,是个说不了两句就要动手的,那孩子还未成才,恐怕就先被抽成陀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