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以为,她会被判为秋后问斩,那今年来不及,便是明年秋后行刑,这一年的时间,足够父亲将她捞出来。
可现在,巡按府竟宣判她月后问斩?
月后自然也能赶在今年秋冬的尾巴,可文书来往时日够吗?立罪书上表,光于各部流通,便需至少两月有余,但却要判她月后问斩?
“我……我……”一番思虑后,万氏仰头大喊:“我要见秦远川!”
“放肆!”庄常重重呵斥:“你当本官的衙门是你家后院,想见谁便能见谁?”
万氏咬紧牙关:“见不到秦远川我便不服,立罪书上我绝不签字!”
庄常皱了皱眉,眼睛看向堂下的柳蔚。
柳蔚对他挑了挑眉,微微颔首。
庄常明白了,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让衙役去找秦远川。衙门后院,等待着接下来被带上堂的万立,此刻表情严肃,侍从在门外与他小声通报:“小姐虽认了罪,但不肯签罪书,说要见秦大人,现那庄常已派人去找,大人您放心,只要见着了秦大人,小姐必会幡
然醒悟的。”
万立眯了眯眼,神色冷厉,音量微低,却是问了另一件事:“宝美人当真被打入冷宫?”
侍从一愣,缓而也沉默下来:“应当是真的,大人,皇上那边,莫不是真要放弃大人?”万立深吸一口气,三日前他便听过了京里传来的消息,宝美人是他进贡给皇上的,皇上对其一直算是看中,可如今宝美人骤然失宠,这绝对是个危险信号,但皇上这突然之间是什么意思?明明之前都好好
的,为何现在却……
“不。”万立一下咬住了牙,对侍从道:“莫让秦远川接近茹雪,你现在便去前堂,想办法带话给茹雪,让她认罪,签下立罪书。”
侍从不解:“大人,立罪书上写的可是月后问斩,时日太紧,万一咱们救不出小姐……”“稍后再说。”万立狠狠的皱着眉,握紧了拳头:“茹雪那儿还有两百万两税款,下堂之后,你立即让她把钥匙与印章交给你,皇上那边变得太快,必然是有人寻到了这两百万苗头,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多疑,这两百万两不能留,你拿到钥匙,立即带人销毁,可明白!”
蒋氏明显是在做戏,但她就有这个天分,能把人听得动容。
庄常脸色未变,只听蒋氏说完,便又看向柳蔚:“烦请仵作先生,将孙君等人的尸检报告解说一番。”
终于到柳蔚上场了,下面坐在第三排的成齐捅了捅云想的胳膊:“来了来了。”
云想挥开他的手:“你别吵。”
成齐凑在云想耳边,眼睛则打量着柳蔚,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儿,又旧事重提:“你看她那样子,谁能看出是女的?你听她说话的声音,比庄常还爷们,就像个男的!”
云想要让他烦死了,生气道:“你再叨叨,我听不到我姐说话了!”
成齐这才闭嘴。柳蔚的解说其实就是照念,走个过场,把验尸报告里的东西拿出来复述一遍,而这些东西一般是直接提交给主审官的,因今个儿在场旁听的不止主审官,这份验尸报告也不是人人都看过,柳蔚才公开说一
遍,也算担上一个“证据确凿”“心服口服”的名头。
大家听得议论纷纷,成齐这种话唠,基本上都快黏在云想身上了:“什么叫血什么蛋白?吃的?”
云想没搭理。
“纤维什么坏死又是什么?谁坏死了?”
云想还在忍耐。
“麻布的衣服和绸制的衣服烧起来味道为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臭的吗?欸,想想,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快告诉我啊。”
要不是顾忌场合问题,云想已经一脚踹在她表哥脸上了。
怎么就这么烦人?跟鸭子似的,一直嘎嘎嘎的叫个不停!
偏偏成齐还眉飞色舞,得不到云想的回答就反过来笑话她:“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哈哈哈,不知道就不知道,我又不会笑你,没关系的啊。”
云想的脑袋差点炸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