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是开放式的,再往里,也就是往西,是一个特大的公共空间暨餐室,公共空间朝南是落地玻璃窗和玻璃拉门,面对着一个停车场。停车场与青之馆之间用铁丝网隔开,青之馆与铁丝网之间有大约三米的一条小巷和小草坪,摆了些櫈子和杂物,也有吸烟的地方。停车场刚好在青之馆的小山坡和对面民宅的一个小山坡之间,东面也是个小山坡,只有西面是出入口。
公共空间里有一张可以坐十几人的长方形餐桌,三张小圆桌放在靠窗位置,靠墙是三张沙发围着个电视。
公共空间再往里,是一间小康乐室,康乐室里有两张大方桌,旁边有几柜书和几十套棋牌游戏,大多是前人留下的。
康乐室再往里,就是黑田小姐的办公室和宿舍。而康乐室和黑田小姐的办公室之间,是另一条楼梯和侧门的玄关。楼梯从正中隔开单人房和双人房,一楼楼梯口正对着正门。电梯挨着楼梯西面,只通一楼二楼,不到地下。
迅速经过这些熟悉的地方,拎着一双鞋,果然,一个人也没碰见。顺利来到那个自行车停车场的侧门。走出侧门,横过一个路口,是一个小区的体操馆:竜飞体操馆。对,是体操馆,不是体育馆,很专业的。
体操馆再往西,便是大池。大池北端的小山丘上,是一排沿车道而建的住宅和商铺,在山丘下的小路上,可以看到我们经常去的那间大池咖啡的露台。小丘下,沿湖有一条散步的行人路。为避免碰到由车道回归的同学,我还是选择走进了大池以南的住宅区里。那是我们平时很少去的地方,因为几乎全是单幢的两三层和式住宅,外人在里面乱逛的话,多少会有些可疑。而这个小区的公公婆婆们,还是那种非常敏感的一群,无论是对外人,还是没有分类的垃圾。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走了进去,沿着湖,远远地望着大池北岸,小山丘上的景色。不知不觉地,已经绕了一圈。走到了大池最西面的小区里,只要再往小区里走一小段路穿过去,就到了南北向的另一条省道大路。隔着那条省道,我呆呆地望着对面的朝日自行车店、居酒屋和那条继续通往学校的小路。那是我们的记忆组成的不可或缺的一部份,有着似乎没有尽头的路的延续,还有似乎永远不会远去、却也不再会近在眼前的身影。
这么慢慢地绕完了一圈,又发了不知道多久呆之后,竟然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望着在午后做着最后努力的阳光,好吧,我在心里松了口气,是时候面对过去的将来了。
信步走回青之馆,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必定会发生,没有选择的余地。在青之馆的门口,毫无意外地碰到了德力。
“嗨,我是德力。”那个好像一座小山那么高大的胖男孩,用好像还没变声似的喉腔,一边挥了挥手一边自我介绍道:“哥哥也是航港人吧?”
“我……”我心里反了个白眼儿忍着没爆出来。德力高我半个头,我两倍身型,满脸胡子茬儿,怎么看也不像是“弟弟”。
“嗯,对,航港人。就叫我hk好了。”我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hk哥,你是前天晚上刚到的那批吧?我也刚到两个星期。我是南非籍的华人,现在住在加国,上大学前休学一年,出来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