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考——我和张家界的故事

水寿的文 南宫饮月 6542 字 2024-04-22

我从网上买来两份湖南省历年公务员考试真题,一边上班一边复习,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天左右后我就毅然决然辞职了,在家复习、做题、等待报名时间。

终于,报名时间到了,我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报名,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我想留在最后一天报名,看究竟有多少人会报考这个岗位。报名第二天,网上公布这个岗位的报考人数为0,第三天还是0,第四天还是0。眼看距离最后报名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我心里又是急切又是欣喜,急切的是希望时间快点过,最好没人报名,欣喜的是这个岗位居然四天了还没人报考,莫非真的是为我准备的岗位?我又开始担心,要是最后报名人数达不到开考比例那怎么办?又是一场水中月、雾中花吗?

我第一时间想到之前的同学,大家都是一样的学位,学习的都是一样的专业,我怎么不好好利用利用这些人力资源呢?我找狗毛,让他报考,替我顶个人数,狗毛痛快的答应了。我又找死鱼,死鱼也凑人数了,接着找了江老大,找了锤子,还找了枪哥,最后找了帮主。我一共找了六人,缴了四人的报名费,因为加上我就有五个人,达到了开考比例,所以不用再花冤枉钱。第五天,网上显示这个岗位的报名人数才五人,也就是说,除了我叫的四个托儿,只有一个人报名。我越发有把握,想着自己就算考不赢那对手,至少我也像书记上次一样还没笔试就进入面试了吧。

我故意拖到最后一天——第六天报名。顺利报上名后,我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心里一颗石头也落地了,这次张家界市文物局的公务员不是我的还会是谁的呢?

公务员报名向来有个惯例,不会向社会公布最后一天的报名人数,也就是说那次第六天报名的人数情况不会公布出来。不过我自我安慰道:“最后一天,还能有谁报名呢?就算还有人报名,也不会超过两三个吧。”

向同学告诉我,我们院里有个学弟也报名了,就是我报的这个岗位。我有点紧张,她说那个学弟在她单位实习,我就想到学弟肯定有关系,我怎么考得过他?向同学还责怪我说道:“要是什么都占关系,我怎么考得上呢?”我没有当面反驳她,嘴里称是,心里却想:“你笔试高过第二名这么多分,那是真实本领,我不能说什么,面试那关就算第二名有天大的关系如何能颠倒乾坤呢?毕竟社会舆论有时比权力更有杀伤力的。”

我专心复习,每天除了买菜做饭就是做题做题再做题。一天天挨,有一天在网上又看见了襄阳市博物馆招考的信息,那时候我学得乖了,知道所有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又报考了襄阳市博物馆的岗位——这又是另一个小故事了——张家界市文物局若是仍就失败了,我还能再接着考别的地方!

又是一次盼啊盼,单调乏味的一个多月,我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张家界的车程。来到张家界,我见到了我“唯一的对手”——院里学弟。我和他交谈,用话试探他究竟准备了多少东西,学弟也还实在,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准备不充分、只是来打酱油的经过,顺带告诉我说道:“若没别人再报考了,这岗位一定就是你的啦。”顿时我再次放心,心头似乎一下子轻了许多。其实,作为学长,作为一个学校一个院里的同学,完全没必要搞那些试探性的东西,不过那会儿我真是被找工作逼红了眼,也他妈的不管什么讲不讲道义了!

这次来张家界参加公务员考试,除了我之外,“土家妹子”也来了,加上学弟,我们同一个院里的人依旧有三人。向同学依旧来给我们加油打气,请我们吃饭,鼓励我们超长发挥。那会儿,我真是很羡慕嫉妒她呢。

第二天笔试再一次如约而至,上午考《行测》,下午考《申论》。上午考《行测》感觉时间过得太快,逻辑判断和数量关系以及最后的资料分析,完全是凭感觉选“c”。考试的两小时眨眼间就过去了,站起身子,监考员收了卷子,我毫无感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完这些客观题目的。

我找到学弟,两人探讨了一些关于考试的问题,学弟在旁述说自己是如何的打酱油,我听后安慰他道:“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都是这样的。”说完这话,我还假装“熟手”似的教他怎么答下午的《申论》。这或许也是一种自己的自我安慰罢,我连答题思路都可以点播他,他如何能考过我呢?后来的事实证明,笔试他的确没考过我。

晚上,狗爷被我叫来张家界喝酒,先是狗爷、向同学以及我们仨喝酒聊天,那会儿狗爷还是真的很肥。后来向同学回去了,剩下我俩游荡在张家界市的灯红酒绿中,不过我俩还是寻了个安静的地儿,叫上啤酒,吃上烧烤,那一晚虽然酒未喝多,不过我在心头想,真正的友谊不就是这样的吗?真想那一晚就此停住不动,时光凝固,友谊长存。

第二天,向同学上班,狗爷我俩爬了市区的山,爬到上面喝酒,展望天门山,一股豪情油然而生,若非一旁有人,真想纵声长啸。

我是晚上回的票,狗爷也是晚上的票,两个人先吃了顿饭,等了会儿车在车站离别,也他妈的不记得那是第几次了!

考完后,我又很快回到浙江。等待公务员分数出来的日子简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难熬,因为我对这次考试十拿九稳,叫了一群人替我凑人数,一个人报名就花了500,心里觉得若是这样了还考不上的话那就真的叫老天无眼!我只想快点知道自己的笔试成绩。

等啊等,一直等到襄阳市博物馆那边都快要考试了。那天午后,向同学在微信里提醒我可以查成绩了。我并没有马上查询,而是第一时间问了学弟,学弟说他一百分都没上,我最后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想:“莫非我一百分都超不过吗?”

我缓缓地打开查询页面,小心翼翼地输入相关信息,过得几秒钟,网页弹出了我的笔试成绩——《行测》——48,《申论》——58,总分106。我看着这个成绩还是有点失望,考完后自己的预想成绩是110以上,结果还是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我在心头庆幸着:“好在学弟分数没我多,看来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应该是最后一次考试了,张家界,难道我俩的缘分真的未尽?”

不过,分数虽然出来了,但是排名还得再过几天才出。我忍住心头喜悦,对父母说道:“张家界市文物局的分数虽然出来了,襄阳市博物馆我还是要去考,多考一次保险些。”

我怀着无比期待却又夹杂着一丝忐忑的心情等待最终的排名顺序,我想着,纵然还有人报考这个岗位,我至少应该能进入面试吧。我甚至制定好了这次回家的计划:先去襄阳考试,考完后回秀山看望大伯,看望之后一定要报名一个面试培训班,这次再也不能心疼钱了,最后再去张家界进行面试,一举夺冠。

再次踏上向西的火车,一路翻山越岭,只是这次的目的地不是张家界而是一个名叫“襄阳”的地方。襄阳,或许金老爷子笔下的《神雕侠侣》使其声名远播,郭靖、黄蓉抵抗蒙古镇守襄阳。然而,我没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雅致,我期盼着张家界市文物局的笔试排名早点出来,早日了却我一桩心事。

从余姚坐高铁到杭州,再从杭州坐火车到襄阳,一路上心情忐忑,望着车窗外的蒙蒙细雨,一片凄迷,仿佛未来脚下的路一般,不知道迎接我的将是什么!从杭州坐车,下午启程,一整夜欣喜无事。我时常把玩手机,忍不住点开查询排名的网页,显示还没出来,我只有再等啊等。

车过云梦站,已是第二天的上午。我照常打开手机,一下子竟然看见已经出来的成绩排名!我万分忐忑,既害怕打开文档,又渴望看见自己努力的成果。我深呼一口气,周围也没人,打开文档,查询自己的排名。

我快速用手下滑文档,看见了一件我怎么也不敢也不会相信的事情,我竟然没有进入面试!我一时半会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安慰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于是退出文档,再重新打开进入。我再次细细观看,一时间想哭又想笑,原来我真的没有进入面试。在我上面有一个110多分的,有一个120多分的,还有一个132分的第一名。我瞧了又瞧,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然而,这一切确实又是真的!

我欲哭无泪,想不到最后一天还有这么多人报名,我曾想过纵然我笔试成绩不是第一,但是至少应该能进入面试,可是眼前的事实就像一把大铁锤狠狠砸碎了我的黄粱美梦!我在心里骂道:“他妈的,怎么半路杀出来这么多程咬金啊!我日他妈的!”

我回想往事一目目,找人凑人数,成功pk掉了学弟,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我这次竟又真的一败涂地!我只觉得浑身难受,似乎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想想自己前期做了这么多事情,想想生活又如此的艰辛,我再次的孤注一掷也还是化为泡影,真有一种被人一拳打趴下再也不想站起来的冲动!我望着窗外迷离的景色,想起我为此所做的一切,还有生活中的心酸,再也抑制不住,两行热泪喷薄而出。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我还能做什么,更不知道襄阳考试会怎样?我像根木头似的坐在原地,一时半会儿还是不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打开手机再次翻看,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原本,我还计划着报名面试培训班,现在好了,连报班花的钱都不必破费了。

浑浑噩噩,不知何时到的襄阳,也不知考试如何考完,甚至就连考完后的晚上是怎么坐火车离开襄阳的也记不真切了。唯有一件温暖的事情滋润着心田——一位在网上因文学而结识的“老”朋友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他说他就是襄阳人。虽然我婉拒了他,但是他这份心意却深深印刻在了心底深处。

从襄阳回秀山,须从张家界转车。第二天清晨,我终于最后一次瞥了一眼张家界,当列车缓缓驶进张家界火车站停下的那一刹那,心头只冒出几个字:这是个不属于我的城市。

故地重游,往事袭上心头。从第一次到张家界找零工,到第二次前往张家界报名博物馆岗位,到第三次惊心动魄的资格审查,到第四次的博物馆岗位笔试,再到第五次的面试,又到第六次的张家界市文物局公务员笔试,最后到第七次路过,我在心头感慨着,恐怕再没有第八次、第九次去张家界的机会了罢。

我无心久留,汽车站还是熟悉的老样子,火车站也还是那副模样,而我呢,却只不过是一位过客罢了。我在张家界耗费的心血太多,它就像个我心仪的姑娘,苦苦追求甚至到了苦苦哀求的地步,最后却还是得不到她的一颗芳心。

我和张家界之间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我只能用和它无缘来解释我次次的失败。当然,如此说法可能陷入唯心的境地,然而,之前我又何时想过会待在里耶这个地方呢?天意,看来真是天意,老天要我接触秦朝,老天要我注定在秦始皇开辟的世界里慢慢耕耘。

张家界,一个美丽的名字,是我可遇而不可求的梦中情人,它对于我则像海市蜃楼般美妙,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兴许今后兴致忽起,相邀一二挚友游历天门仙山也未尝不可。也可以今后在笔下创个天门派,不过却是个大反派,谁叫它几次三番地拒绝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