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他即然都要在我们脖子上动刀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李万顺瞪了部下一眼，满眼都是疯狂。

沈义仁下令彻查卫所的屯田后，泉州一些有根基的士绅纷纷选择暂时离开泉州。

“爹、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干吗帮卫所那边。”王良翼倒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在冒险，以泉州王家的势力、沈义仁即便知道真相也无可奈何。

“你知道个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泉州多了一名强项令，对王家自然有害无益。整天就知道往女人裤兜里钻，我看你总有一天会死在她们身上。”王立辉拿起自己的拐杖就准备砸王良翼。

泉州王家在福建也是排得上号的士绅之家，王家和倭寇勾结过、和海盗也勾结过，所以和卫所兵勾结自然没心里障碍。

永宁卫原本的兵额是六千九百人，因为红毛和倭寇犯边的缘故扩充到了三万人，但实际兵额大概在两万人左右、其中能战之兵一万两千人左右。

“大人，发生兵变了。”文志岩原本是死囚，目前在沈义仁的亲卫队里担任百户——文志岩阅历丰富、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做过海盗、当过叛匪，其大局观不如甘辉，但作战悍勇、应变能力强，是沈义仁花大力气培养的一名预备将领。

“打进城里了。”半夜三更把沈义仁吵醒，显然是局势已经失控。

“是的，乱兵想偷袭军营，但没有成功。如今两军已经厮杀在一处，短时间内肯无法分出胜负，甘千户派人来报信，他有绝对的把握击溃乱兵、让大人千万不要离开知府衙门、并且注意警戒。”如果不是闽军军纪严明，即便是在城内依旧按照规定保持足够的警戒，那么这次闽军可能会被一窝端了。

乱兵的规模无法确定，闽军又有把握击溃乱兵，所以在甘辉看来，沈义仁还是待在知府衙门安全一点。

“本官用不着他来提醒，帮我穿甲！”乱兵能够悄无声息的杀入城内，显然是有人做内应、而且多半是城内的士绅豪商——沈义仁已经把守城的军队梳理了一遍，李万顺的影响力已经被彻底消除。

此次兵变、名面上带头的最高武官都是一些百户，所以指挥上自然有些不协调、在加上战力不如闽军，因此虽然人数是闽军的两倍，但反而占据劣势。

“李万顺勾结倭寇入侵福建，朝廷已派大军来平叛，凡跟随他一起作乱的一律诛九族，凡现在投降的、免除处罚。”文志岩赶到后按照沈义仁的吩咐领着人大喊。

兵变对卫所兵而言，并不是一个高危险的活——每次朝廷最多都只杀几个做做样子，因此兵变的死亡几率比打仗还要低。但这一次，先是闽军凶悍、导致出现大量伤亡，知府那边又在喊打喊杀说要灭族，于是不少人吓坏了。

沈义仁领着五十名骑兵如同射出去的箭头、直接插入乱兵之中横冲直撞，长枪如同收割机不时的收割生命——青面獠牙的面具如同一盏明灯、闽军士气大振，嗷嗷叫着放弃了防守、朝乱兵杀了过去。

文志岩领着亲卫跟在沈义仁的后边，奋力拼杀——卫所兵虽然人数众多，但不少已经没了战意、在加上被内外夹击，不知道对方到底多少人，因此已经开始出现溃逃。

这次兵变，李万顺显然下了大本钱、卫所高官的家丁都被叫了过来——将近两千的家丁是这只乱兵的主力，因此当乱兵变少时，战况反而更加激烈。沈义仁领着骑兵不断打穿乱兵的兵阵，文志岩领着亲卫跟进切割乱兵的兵阵，甘辉、沈一鸣领着闽军围三阙一包围乱兵。

闽军完全被打出了血性，即便垂死都不忘拉个垫背的——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闽军，只要有一口气、都会如同恶鬼一般抓住乱兵的脚。

死尸伏地，鲜血在漆黑的夜里染红了大地，空气中的血腥味刺鼻到即便是老兵也有了恶心的感觉，青铜打造的青面獠牙面具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狰狞，即便是沈义仁一方的士兵也不敢在多看一眼。

两军血战了半个时辰才分出胜负——闽军这边阵亡了三百多人，乱兵那边阵亡将近两千人。

沈义仁知道战损后大怒——与海盗那一战，闽军这边的阵亡人数才不到百人。

沈义仁让投降的叛军带路，闽军伪装成卫所兵直接杀回永宁卫。

“兵变之事与本官无关，是你激怒卫所官兵才导致的兵变。”李万顺虽然没想过失败，但也留了一条退路、他并没有直接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