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马蹄阵阵,风一般的冲上山坡去了。
“今天还能活着吗!”
什长睁大了眼睛发出一身怒吼,口中鲜血不时的咳出,盯着敛承悦喝道:“已是必死之局,你不必顾我,能杀一个算一个!”
“什长!”敛承悦毕竟少年心性,心有不忍。
“身为军人,马革裹尸乃是宿命所在,何恸之有?我等今日虽死,也不得堕了大秦半点威名!”
他迅速压下了死亡前对远方妻儿的怀念,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单手在地面上猛地一撑,整个人竟一跃而起,拔出自己的配剑冲着前方的程咬金杀了过去,口中大吼道:“死战之!”
“不知死活。”
程咬金冷哼了一声,用斧子架住了什长的配件,顺手抽出自己的腰刀,一把将其脑袋割下。
寒风萧瑟,一腔热血洒落荒原雪漠,他的身子依旧立着,手中的长剑还搭在敌人的大斧之上。
那抹血喷溅的很高,激灵灵的落在了程咬金的脸上,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手中大斧弹开已经无力的长剑,跃起身冲着那即将倒下的尸体劈了下去。
他要瓦解他们的斗志。
噗呲!
这声音灌入了敛承悦耳中,成为他此生最为铭记和感到痛苦的声音,在他无数的梦里响起。
像是一床晒干了的被子,被干净利落的撕碎,分出来的不是棉花,而是喷溅的血液和内脏。
“畜生,我跟你拼了!”
男人总是难以成长的,那是因为他没有见证过流血。
淌过血,流过泪,心中大悲的敛承悦猛地在雪地上踏了一步,落脚之处,坚固的冰雪地面发出一声脆响,就此裂开。
他的身体如同疾风一样射了出去,一点寒芒顶在了最前方,带着仇恨杀向了程咬金。
“这么快!?”
长枪猎猎,旗袍带甲,风云倒卷,雪花带红。
悲壮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山头,在什长的带领下冲下课最后的高坡。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程咬金一咧牙,催动快马,手中大斧扬起,自上而下径直劈下。
“什长小心!”
听着身后的大喊,什长悲壮一笑,此时小心与否,还能有什么两样吗。
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向死而生,舍命一搏!
“杀!”
他怒吼了一声,左手一松,右手一拧枪身,猛的向前推了出去。
搏命之举,他这一枪已经迸发了此生最强一击,枪尖划出一道冰冷的寒芒,刺破了飘落的一片雪花,从战马脖子上划出一飙鲜血。
剧痛惊起了战马,一声嘶鸣,前脚蹬天而起,程咬金手斧一摇,从他头顶偏移过去,斧口从肩膀落下。
声音沉闷,血如泉涌,一整条胳膊立时被大斧给剁了下来,炽热的血飘落在冰冷的雪地上被迅速凝结,狰狞而又鲜艳的颜色在敛承悦眼中绽放开来,深深的刺激着他那颗尚未完全成长的心。
一股隐藏的力量,在这个少年的体内慢慢舒醒,一头白色的猛虎,在血液之中光辉璀璨。
“什长!”
敛承悦怒吼了一声,如同猎豹一般蹿了出去,单手拖着只剩下一条手臂的什长往后急退着。
“想走?今天你们都得死!”
程咬金狞笑一声,斧头柄手在马屁股上一拍,那马吃痛向前,不顾脖子上的鲜血,飞起两只蹄子就往黑甲军中踏了进去。
“拦住他!”
当头一个黑甲军吼了一嗓子,手中的长枪还没有送出去,就让一斧子开了瓢,雪白的脑花和鲜红的血液在这个雪地之中迸溅开来,洋洋洒洒的落了他的战友一头。
一股悲凉的气息随着血腥的味道在黑甲军之中弥漫开来,还能走掉吗?
大概是不可能了,全军覆没,在所难免!
已知必死的人,心中注定是悲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