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如果没有曾瑾菡,张正书说的东西没人能领会,只能曲高和寡,那这样的人生是寂寞如雪的;而曾瑾菡没遇到张正书,说不定她一辈子只能躲在闺房之中写写诗词,写写不着边际的志怪小说,最后也辜负了上天给予的头脑。
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张正书和曾瑾菡,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郎君,你说这逻辑,数据,实证,归纳是科学之法,可前人也有类似的举止,为何没有总结出来?”
跟张正书学得久了,曾瑾菡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张正书一时间也哑口答不上来,想了想才不确定地说道:“想来是总结的了,但却没总结出最深刻的规律来。很多东西,我们汉人聪明,所以很多工匠他们不懂原理却能应用。比如指南针,人人皆知指南针可以指方向,却不知道原本这大地两极,也是有着磁性的。比如炼钢术,只懂得怎么才能打出钢铁来,却不知道混入了其他东西,钢铁也就成不了了。
其实在我们中国,自先秦起就有很多技术大师,他们有各种精湛优良的技术,由于没有进行归纳总结,并演绎深化成一种对客观事物的体系理论。最终造成了,在几乎每个领域都有极其优秀的突破发现,但更为复杂的发明创造几乎不存在。科技并没有演化成科学,数学思想上又围绕着实用展开,无法进一步推导出更深刻的数学思维。思想上尊古崇古,对祖先崇拜,否定今人,否定自身。在实践技艺上追求的是技术上的实用,却并不去追求更深刻的原理。
换句话说,就是‘好辩而无思,好技而无学。’这样的氛围,哪里能总结出原理来?别的不说,就拿炼钢术来说,要不是你夫君我给官家点出了炼钢的弊病所在,他们还不是一样在用石炭炼钢?要知道,我们大宋的石炭里含有大量的硫元素,所以金属的延展性、韧性降低,根本不适合做兵刃,甚至拿来做锄头,也是磕碰到石头就卷口了。这样的铁,等同废铁。
要不是我大宋有一手包钢技术,怕早就在战场上吃败仗了。试想一下,两军交战,我大宋的士卒拿着一柄劣质的兵刃和别国士卒精锐的兵刃对砍,是哪个得胜了?”
听得张正书的解惑,曾瑾菡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这么多,她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果真如此?”
面对不相信的曾瑾菡,张正书把她带到了李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