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眉头一皱冷然道:“把这些寨民的尸首丢入那边的枯井中去,完事了把井口毁掉,血迹清理干净,今晚都换上他们的服饰,山道上安排下人守,一旦发现有闲杂人等靠近这里立刻格杀,明早在到山道口设伏,尽快办完差事回京复命。”
“是,属下等人明白。”众厂卫回应道。
刘千户满意的点点头后转身走进了木屋内,脸色阴沉的可怕,一阵风吹过带动着众人手里的火把扑扑作响,清风寨又回归到了先前的平静。
离虎踞山有万里之遥的鄱阳湖上,正有一艘造型豪华体型巨大的双头船在缓缓而行,此刻的汪直正闭目养神无比悠哉的坐在船中最奢华气派的一间舱室里休息着,不时用手敲打着太师圈椅上的金色鹰头雕饰,心里无限遐想着此番任务的顺利。
一切似乎都在本督的掌控之中,待回到京师圣上必定龙颜大悦,至于状告我的十七条罪责也不须放在心上,等处理掉那个人就死无对证了,之后满朝文武还有何人敢在拂我虎须;当今天下也只有夏首辅和魏忠贤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拔不掉,加之内厂卫的那些狗腿子又在一旁虎视眈眈。
想到这些汪直就一阵气苦,西厂成立尚短,却在其手上令官吏军民谈西色变,人们视西厂如虎狼。东厂与之相比反倒消停了不少,明里暗里都让着西厂,汪直也渐渐不在把东厂与内厂卫放在眼里。
“报!督公,有信到,是刘千户的飞鸽传书。”舱门外一缇骑说道。
“恩,进来。”汪直懒懒的半眯着眼说道。
随即一个身穿红色军服的厂卫低着头双手捧一信笺送到了汪直座下拱手递了上来。汪直顺手拿起却并未拆开,仅看了眼信笺上插入的白色羽毛便打发其退了下去。
“既然事情已办妥本公也在无后顾之忧,终于可以回京面圣了。宁远侯!要怨就怨你惹的是西厂而不是东厂,你全家上下共一百一十七口,本公会一一给你送来,不会让你在阴间有所牵挂的,这也算是本公慈航普渡你一家老小了,你就安心的去死吧!”汪直神色可怖的轻声自语道。
此事过去六日后,距离京师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约六十人左右的厂卫戴圆帽,着皂靴,穿直身,整齐有序的向京城急速行进着,其中每二匹骏马拖着一个四米多高的囚笼,外面用黑色棉麻纱布所罩,看不清内面押送何物;随着车队移动从中不时发出阵阵嘶吼厉啸声来,让人闻之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只见当前领头一人手势一打,车队戛然而止,领队之人身穿淡金色飞鱼袍,腰系鸾带,配绣春刀于腰迹,长的是眉清目秀年约二十上下,正是西厂提督汪直派去密拿宁远侯的掌型千户刘芳。
刘千户朝厂卫们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便随手从一档头身上取过水袋向一相对较小的囚车走了过去,对近在咫尺的豹喉虎啸声充耳不闻,径直来到了囚车前停了下来,伸手抛开棉布打开锁具便毫不犹豫的一头钻了进去。
囚车之中关押的正是此行所抓之人,宁远侯刘安。此人敢于在西厂备受圣上恩宠,权势如日中天之下还与之抗衡,私下收集西缉事厂头子汪直二十七条滔天大罪,其中涉及诛九族的重罪就有五条之多,若让汪直看到状书恐怕已气得吐血了。
此刻宁远侯却没有了昔日的风采与尊贵,戴着一副枷锁面色如常的盘坐在囚车之上,披头散发的看不清面貌来,接近八尺的身子沾染不少尘土屈居在小小的囚笼之中与这些上供的材狼虎豹为伍。
看着刘千户递来的酒水,宁远侯坦然地单手接过昂头一饮而尽,之后冷然的丢给千户后闭目不言,仿若身前空无一人般。
刘千户接起水袋默默地看了眼刘安后就欲转身退出去,不想却被一丝沙哑而不失浑厚的声音定住。
“你可姓刘名芳?”
刘千户一时诧异的回过头来面露询问之色说道:“侯爷识得刘芳?”
宁远侯听闻一阵冷笑道:“听恩施提起过你。”
刘千户心中微惊小心问道:“那侯爷怎知在下便是指挥使大人口中的刘芳?”
宁远侯轻笑道,“汪直座下两大得力干将,一人叫谢宁,本侯已见过但并不是你这摸样,想来现在出现在本侯眼前的便是天泽口中提到的刘芳刘千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