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易摆了下手,照旧躺倒他那摇椅上,只有这时他才会把他的伞放到一边。楚雅给他倒了杯茶,神易似乎有点累了,真不知道他每天都干啥。
午后,我有点困意,于是在校外吃了点快餐,然后就回了公寓休息,不料一睡就到了三点,赶忙到了学校上了一节课,这时已经将近五点了。我又照例去了社团。
社团里居然只有元一行一个人,师雨亭不在?这是相当罕见的。元一行在打台球,见我便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瞄他那白球。
“来!海澄!你说,我现在打哪个球?”他招呼我。
我看了看,他这局是乱打的,就是不分颜色。现在白球靠近洞口,剩下算黑八有七个球,有一个球虽然离的远但紧靠洞口。
我虚指了下,“肯定是那个呗,一号!”
他笑了,肯定是知道我会那么说,我当然不喜欢这种被看穿的感觉,“不过以你的技术,这桌子上的任意一个球,估计都能打进吧!”他诧异了一下,估计是在思考我这句话有什么言外之意。
“哈哈,你偷看我打球!来来……陪我打完这杆儿!”他爽朗的笑道。随手抽出一根杆儿。我又想拒绝,但觉得不合适。
我苦笑了下,“打的不好,只能被你虐!”
他摆了摆手,“甩脸子?什么好不好的,就是玩儿!瞎玩,开心就好!”他把杆子递给我,随手拿了两根烟,“今儿人少,你来一根么?”他偶儿会抽根烟,点烟时他会从腰间的专用皮套里拿出他的那款爱酷6700的打火机。他没跟我说过他的表,但就这款打火机可是没少提过。他说过他最爱三个物件儿,手表、打火机、钢笔。
我摇摇头,他没强求。他知道我基本上不抽烟,除非特别烦躁。
“你待会把烟灰烟屁收好,否则师大人又该发飙了!”我提醒他,师雨亭和楚雅都是很爱干净的人。他做了个ok的手势。
“你打什么色儿?你挑吧!”他点烟让我先选,除了黑八,每个颜色有三个,不过花色球都靠洞一些,有明显的优势。
“那我就不客气了,知道你玩的好!我打花的!诶?咱打什么规则的?”我又忍不住问了句。
“随你!”他示意我赶快打。
我虽然好长时间不玩了,但这几个球还算是简单。我最多两杆儿,运气好一杆就清了,都轮不上他元一行!是时候搓搓他的锐气了!
我先是把一号打进,球甩出来,连杆,五号打进。
“呦呵!这不挺会玩儿的么!?你还挺能藏!接着打!”他那惊讶似乎不是装的。我暗暗自喜。又进了一球,只剩下黑八了!我心里激动的很,那黑八的位置也是相当的好!我又是一杆儿,不料滑杆儿了。有点失望,元一行把杆儿粉递给我。把他的烟掐灭丢进一边桌子下的垃圾桶。
“你摆自由吧!”我一边擦杆粉一边说道。他又摆摆手,没说话,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球上。其实这是在让着我,按照标准规则的话,我刚才没碰到球,是要罚自由球的。
他现在的球着实不好打。他瞄一会儿又看一会儿,最后像是满意了,打出一杆儿,进了球,白球的位置也很好,连杆,又进了一个。这时桌上还一个他的全色球一个黑八和一个白球。他露出了自信的一笑,用力打了一杆,然后桌上就还有一个球了。还剩个黑八!
“哈哈哈!”我不禁大笑了来。
“唉!大意了……你咋笑的这么开心?”他皱着眉问我,看他那样子我更想笑了。但我努力抑制住,毕竟不礼貌。
“没……只是很少见你失误,很多方面!”
“只是玩儿而已,有的事我还是很稳的!来来来,把它进了再打几局!”他很轻松的说。
“那我也打个狠的!”我说罢,用力打出一杆。但我远没想到,我这一杆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把黑八打进了,但由于用力过大,白球直接飞出了球桌,砸在地上,又径直滚向后门角落处的白瓷瓶。随后我听见了声清楚的声音。
“不好!”我喊道,我们俩赶快走过去,看见白瓷瓶上出现了一道很细长的裂缝!这瓷瓶不知是谁的,也不知值多少钱,不知有什么用,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儿,不明显!不算坏了,咱玩咱的!”元一行看了看,把白球又放到桌上,开始摆球。我保险起见又观察了观察,只有那一道裂纹。不过有个新的发现!
“元一行,来!看看这是什么!”我指瓶口处贴着的像是符一样的东西,那符细长,下半部分,直到瓶子里边。
“别动!就那么放着……这咱不了解!”元一行有所保留的说道,看他的样子,那东西绝不是可以随便动的。但好奇的我又把瓶子倒了过来,瓶子底部有一个奇怪的纹样。
“这是……”看上去像个神兽。
“有点儿像乌龟……算了,等她们回来再仔细问问吧,把它放好,别再碰了!”元一行说的很急切,看来他是知道什么,只不过不太确定,我也不能随便问他。
当日下午我们就一直打台球直到天黑,我还赢了一局,虽然局局他都让着我。他的让并不是放水,而是比如我出现失误让我重新打,不罚我球之类的,这种让给我的感觉相当不错,使游戏变得公平,使我们玩的也很开心。可到最后社团里都只是我们两个人,我又望了望那个白瓷瓶,心生一种内疚感。
直到我们很晚离开,社团里也没来过别人,于是走时就顺手把门窗锁好了。
我们照旧一起走,他回家,我回公寓。元一行说他是北京的,不过在这里也买了房子。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告诉我的关于他家的事。不过在这么个中部沿海的小城市,买套房也算是不错的了。
我一边跟他聊天,一边想着下午那件事。生怕惹出什么是非,万一那白瓷瓶是件文物呢!好在那裂纹极细,要是当时再用点力的话,估计就碎了。
“元兄……”
“别叫我元凶啦,听着别扭。”他说道。元兄,元凶。确实不妥。
“那就叫行哥吧?反正你大。”我问他。
“随意,怎么?又想起啥了?”我可以看出我这么叫他,他多了几分开心。
“咱学校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古玩店没?”
“古玩?我不懂那玩意儿,我想想……倒是有个。”他若有所思。
“在哪?叫什么?”我急切的问道。
“你该不会又在想那个瓷器吧?”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用意。
我点点头。
“我前一阵子不是说要去调查那事么?”他把声音压低,突然提起了那件事,那件事肯定就是说调查神易的事!
“难道……有结果了?”我顾不上刚才的问题优先问这个。
“跟我来!”他张望下四周,把我带进一个人极少的胡同。
“说吧!到底……”
“嘘!谁在那儿?!”他似乎早就发觉到了什么,突然喊了一声,把我拉到后边。元一行总是习惯性的护着周围的人。
我借着从胡同口进来的光芒,隐约看到从胡同口边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右手抄着口袋,左手手耍着一把银色的蝴蝶刀。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不要激动,两位。”他声音清亮,听上去是个极年轻的人,说这话时带着笑音,他把刀快速的收起放到口袋,把右手放到胸前向我们鞠了一躬,“我名叫如月自由,yaliiyu,来自日本的留学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别误会,自己人。”他说的很恭敬不像是有敌意,口音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