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苏飞卿疑惑的问道。
“嘘不要打扰他,他这是在梦游呢!”千玉嬉笑着说道。
“梦游?可我看到他眼睛好像睁开了一下啊!”苏飞卿一下就看出了蹊跷。
“咳咳,他就是在做梦呢,要是清醒着,还不得和我们争执?就让他做梦吧,我们就当他是在梦游好了。”千玉接着解释道。
苏飞卿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本自己的父亲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居然装作在梦游。
“哦!!!既然他在梦游,我们就给他一个空碗吧,嘻嘻,反正他也不知道。”苏远古嬉笑着,取出了一个空碗,放在了苏天的面前。
苏天脸色都黑了,可是又不愿意睁开眼,只有端着空荡荡的碗,咽下空荡荡的空气。
这人要是真的固执了,即便是知道什么是清醒,什么是做梦,也不会去承认的呢。
苏飞卿与千玉将盛有菜的锅放在了一边,给了苏天一个空荡荡的碗与空荡荡的菜锅,让他一个在哪里咽着空气。
“哎呀!母亲做的鱼肉真的好香啊!”苏飞卿大声的说道。
“孩子,慢慢的吃,锅里还很多呢,不要着急。”千玉也是打趣般的说道。
可两人都没有真正的在吃饭,而是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苏天做戏呢。
苏天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委屈,握着碗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
他以为苏飞卿二人就这样抛下他,就这样不理会他,气鼓鼓的他正要放下碗筷,独自回到屋子,可是,他的碗中,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块鱼肉。
“真香啊!!”他终于是开口了,分明只有一小块鱼肉,他却是宛如有满满一碗鱼肉一般的大口吞咽。
其实现实也是这样的,我们没有鱼肉的时候,就幻想自己有满满的一碗,当我们尝到那鲜嫩的香气,我们就知道了,我们是为了这一小块鱼肉而清醒,而去面对一切辛苦与让人痛苦的现实的。
苏天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两人充盈着笑意的脸庞,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笑中带着些许泪滴,像是他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哭起来还真的难看呢。
他看到了两人碗中,都是空荡荡的,就像是他的碗一般,空荡荡的。
“嘻嘻孩子,你看,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呢!”千玉笑了笑,打趣的说道。
苏飞卿却是摇摇头,道:“父亲,我们快一起吃吧,不然一会,就都凉了呢。”
苏天愣住了,非但没有因为千玉与苏飞卿的捉弄而生气,反而是心底愈发的温暖,那温暖到让人心酸的感觉,实在是让他不好受呢。
就这样,他哭着又笑着,心底温暖着又心酸着点了点头,道:“夫人,孩子,我们,吃饭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所吃的食物也不过是一尾简简单单的鱼,可是便是这样的日子,最为让人难以忘怀
踏入了下一道门扉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宛若世外桃源的小世界。
不知晓方圆几许的小世界中,奔走着人群、鸟兽依稀的远处,有人在叫卖,山林之中,有樵夫碰碰敲打木头,农田中,水流之畔,无处不是一片祥和自在的模样。
人人脸上充裕着笑意,处处春风绽放着温暖。
“如梦似幻,人生几许?若天下人都如此,何来恩怨情仇?”苏远古轻声感叹。
“咦?我干嘛说这个?我,我在做什么?”苏远古似乎忘记了什么,他似乎想要去回想起来什么。
“这里是哪里?”站起了身来,苏远古抬头四望,发现自己的竟然站在一处山崖,这里幽深,寂静,回头的地方,便是熙熙攘攘的喧闹人群。
“飞卿,苏飞卿,似乎,我是叫这个名字呢。”他微微一笑,彻底的忘记了自己作为苏远古的名字。
遁着记忆中苏醒的感触,他缓缓的朝着山脚的农家而去。
有烟雾缭绕,有香气弥漫,一个貌美的妇人,在远处呼唤,他抬头一看,眼角悄然滴落了一滴眼泪。
他忽然想跑,想要狂奔!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到那个妇人的怀中。
他每走上一步,都感到了身躯的沉重,每奔跑一步,都感受到了世间那最无法逾越的距离。
岁月?还是期待着相遇自己的亲人?
而是那曾经无法追溯的虚无,生者存活于世,死者归于无尽虚无,他曾经追逐着死者的脚步,但却是无法追逐到虚无之中。
死者永恒,但又一日,见到那本该归于虚无中的亲人,这让他如何不去追逐?
“母亲!”他一把抱住了他的母亲,温暖有时候不过一个拥抱。
那个妇人,便是苏远古的母亲,千玉。
或者说,现在的他,是苏飞卿。
那个七岁的孩子,苏飞卿。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布袋里装着圣贤之书,不过四尺来高的个子,不过孩童一般的模样。
现在的他,彻底的忘记了自己的姓名,来历,他只记得,自己名为苏飞卿,自己是一个普通樵夫家的孩子。
父亲苏天也寻着烟火而来,满面胡茬的他有些狼狈,真不知道他的夫人,竟然是这般貌美的女子。
就连苏飞卿的面庞,都带着少许的英气,少许的俊俏,少许的未曾长开的俊秀之意。
待得他日功名成,郎才俊俏锦绣山。
苏飞卿,就这样,沉浸在眼前的幻境中,又过去了七年。
这日,苏飞卿十四岁,得到乡试第一的他,成了村子里的第二个秀才。
自然,那第一个秀才,就是私塾里的韩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