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我当时没有在她的身边,这是命,她只是一个凡人,就连我,也用最后的一点法力叫那孩子沉睡,他苏醒之后,不会记得所有的事情,你只管照顾好他,拜托了。”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这是威胁,也是警告,我知道你的秘密,我若是不死,你永远都会存在威胁,而你,永远都无法狠心杀我!”
“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兄弟,你也是我的家人,只有我死,才能保护你的秘密。所以请你,保护好我剩下的最后一个家人。”
田宗乐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于断愁的目的。
“家人,我不过是想要家人而已。”
“夫人,这是我的兄弟,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
田宗乐恍然间留下了一滴眼泪,悔意,从心中蔓延而出,他离开了这里,在于断愁死后,他成了于轻风的师父。
于轻风,于断愁的孩子。
田宗乐将于断愁的剑收起来了,作为自己的佩剑,他还记得,这剑,以于断愁的名字为名。
断愁剑,田宗乐,于轻风。
剑由死而向生,谁持锋芒为谁守护,谁舍生忘死为谁?在于断愁的墓前,田宗乐又一次的弹奏那曲广陵散。
“师父,这是什么曲子啊!还有,这墓地里,埋着的人,是谁啊,师父你怎么流泪了啊?”于轻风不解的问道。
田宗乐没有擦拭眼泪,而是流泪笑道:“孩子,这是师父的亲人,师父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这首曲子,是他最喜欢的曲子,这曲子,名为广陵散,又名为广陵绝响。”
广陵绝响闻断愁,止息无殇何人乐?
愁与乐无关世事沧桑,只是一笑一幻,一杯一饮,一生一死,换来广陵无绝响。
田宗乐的琴音,终于登峰造极,天下之人无人不道:“此人乃是嵇康转世!”
可这琴音为谁殇?无人知,知晓之人已经深埋长安,广陵无绝响,友人度魂安。
田宗乐,莫名的笑了笑,看着他,道:“不,你当然已经不止我这样一个亲人了,你看,他们不也是你的家人吗?”
田宗乐莫名的有些羡慕他,究竟是羡慕他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于断愁说道:“是啊,还有我的夫人,还有,我的孩子,田宗乐,在宗门的时候,为了地位,为了修为,我头破血流,满身是伤,我已经受够了,叛徒?谁知道呢?天大地大,只要我不再追逐道途,就不会再有人去追究我这样一个人的踪迹,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这不是你说的吗?遇飘零行遍地泥泞,随清风安一隅扁舟,我现在,已经彻底的放弃了修炼,什么长生,什么修道,都不如眼前的安稳。”
于断愁,田宗乐,愁与乐,对与错,初入缥缈宗,两人仿佛是对立面一般的存在,如今两人,依旧还是对立面的存在,只是,田宗乐成了当初的于断愁,于断愁成了当初的田宗乐。
“所以,为了逃避探查与追杀,你将自己的修为也给废除了吗?”田宗乐似乎有些生气,面色微微有所变化。
“夫君”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疑惑而又警惕的看着田宗乐。
但于断愁却是说:“夫人,你先带着孩子出去吧,我与我的好友,有些话要说。”
那个妇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听话的带着孩子离开了木屋。
于断愁正要开口,可是,咔嚓一声,田宗乐身下的桌椅就此破碎。
他厉声说道:“是谁!与我同登上寻仙台!”
于断愁不能否认,回到道:“是我,可这又如何?”
“这又如何?你可知道,我身边的人,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何将我从这宗主的地位之上拉下,无时不刻没有人在我的背后想着如何致我于死地!我与我的爱人在一起,我甚至不敢给她一个名分!我们甚至连孩子都不敢有!因为我不知道,我们生下来的孩子,究竟是人是魔!我接替你成为了你想成为的人,但你却是放下了这一切,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田宗乐,这个堂堂的缥缈宗的宗主大人,万人之上的他,如今却是像一个孩子一般的,肆意撒泼。
于断愁叹得一口气,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同类,你过去没有看清自己,我过去,也没有看清自己。你别忘记了,我姓于!上一任的宗主大人!于世轻,便是我的父亲!呵呵,可惜,虽然他是我的父亲,可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他半点的关怀,我恨他,所以我想夺得他的地位,我才登上寻仙台!可是,一场功名又如何?这些年,我身边有着她的陪伴,我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
“家人,我不过是想要家人而已。”
功名利禄一场空,归来不若良田中。
于断愁实现了他的愿望,他断了愁,田宗乐了却了愿望,与挚爱紫菀在了一起,却是陷入了更大的愁苦之中。
田宗乐就此离去,他决定,这辈子都不再与于断愁相见,他们虽然是同类,只可惜同类不同道。
田宗乐还要隐瞒自己与魔族女子之间的感情,还要在缥缈宗面对各种人与人之间的欺瞒于狡诈。
此去五年时间,终于,人族与魔族之间的战斗,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