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的音符跟着画卷从琴弦流淌,似乎在青山绿水间倘佯,时而柔和,好似花朵的芬芳,时而流畅,犹如春水轻荡,时而跳跃,犹如雨幕之后的斜阳,时而活泼,犹如泉水的叮当……
只见一女子身着白衣,优雅地端坐琴前,高高挽起的发髻,随着琴音而颤,迷离的眼神似乎沉醉于弦,青葱纤长的玉指好似随意地信手拨弦,从容典雅。
空灵之声犹似深谷幽兰,朵朵绽放。悠悠扬扬又似孤鸿清啼,深闺哀叹……
就在人们还沉浸在山间美景的时候,琴音突变,旋律开始跌宕起伏,好似泉水从高山倾泄而下,时而如烟如雾,时而如玉珠落盘,然后便是飘渺、缭绕……
优雅的抚琴女子似乎受到了某种束缚,她想拼命的挣脱,又好似海面上一叶摇摇欲坠的孤舟,在危机四伏中惊慌失措,拼命逃生。于是琴音又变成了低沉、浓重,似乎还变成了嘶吼,激烈的好像波涛怒吼,悲哀的犹如泪湿衣衫。
山洪爆发般的情绪过后,琴音渐渐的淡了,又慢慢的变小、又静了……
白衣女子缓缓地闭上秀目,孑然孤独的坐在那里,好似陷入了琴弦的幻境,又好似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灵魂,呆呆地任由泪水跌落,一滴,又是一滴……
帷幕再次缓缓闭合,台下的观众全都傻傻地愣在那里,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周围一片寂静。这种余音绕梁的感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无论懂与不懂,都在心灵上面进行了一次人生如寄、如烟如雪的灵魂洗礼。
待帷幕将舞台全部遮挡,被人扶起的武冷芳突然“噗”的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在地,整个后台立即变得混乱不堪。
舞台下面,很多人还沉浸在古筝的魅力当中,赵掌柜一脸吃惊地和安老爷子对视了一会儿,一副不敢置信问道:“这也是沈风自己弄的?他这么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悟和造诣?”
“呵呵”被问的安老爷子无奈苦笑两声,微微摇头说道:“若是名家作品,恐怕早已被世人所知,但这显然不是啊!唉!这小子真是难以琢磨!”
“不是!这你说怎么可能?你见过这类人吗?这还是人吗?也太妖孽点儿了。”赵掌柜觉得这个理由好像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内心充满了疑问和纠结。
舞台的后面,好在饶美云经验丰富,在她和沈风的尽力控制之下,局面才恢复正常。沈风让人送武冷芳回去休息,然后示意饶美云继续进行。
饶美云红着眼睛来到台前,“烹一壶高山流水,倾一世残琴两心。人生无常,一切皆苦,与其过于执着,不如苦中作乐。接下来给大家表演开心的节目。请欣赏由沈家主亲自填词,唐兰及十二女子乐团表演的‘迎新春’。”
饶美云隐去,帷幕拉开。
台下的观众发现舞台后面悬挂的幕布又换了,不再是上次的高山流水,而换成了一种大红喜庆的背景。上面不仅修着大团大团漂亮的花朵、祥云、腊梅、飞燕等图案,而且还在两边分别挂上了两串圆鼓鼓、红亮亮,非常好看的大红灯笼。灯笼旁边则是由安老爷子亲自提笔写一副吉祥春联:
一年四季春常在
万紫千红永开花
横批则是“喜迎新春”
除了这些之外,台上有一群花枝招展非常漂亮的女子,她们三三两两地在舞台漫步,时而细细低语、时而凝望幕布上的图案遮唇而笑,好似一副踏春郊游的画卷。
在舞台的最前面,一位红装女子,端坐在一棵腊梅树下,一只抚琴横在面前的石桌上,女子一脸微笑地看着周围来回走到的女孩,沉思良久,便开始用玉指轻抚琴弦,灵动美妙的音符便从指尖倾泻而出,欢快的琴声犹如在林间快乐穿梭的小鸟,亦扬亦挫、婉转激昂。将那些还在武冷芳琴音里沉浸的人们从愁绪中拉了出来。
嶰管变青律,帝里阳和新布
晴景回轻煦
庆佳节、换旧符
列华灯、千门万户
遍九陌、罗绮香风微度
十里然绛树
鳌山耸、喧天潇鼓。
歌声响起,原本在后面来回走动的女子们有的挥袖起舞,有的则拿出竹笛、玉箫吹奏相合,而隐在幕后等待的乐师们也纷纷拿起自己的乐器吹奏跟随。
悠扬的琴声配合着如同鸟鸣般清脆的笛声和呜咽的洞箫,霎那间,整个舞台上面被欢快的音乐覆盖。
待乐器声渐小,唐兰再次轻启朱唇,低声吟唱:
渐天如水,素月当午
香径里、秋波流转无数
更阑烛影花阴下,少年人、往往奇遇
太平时、朝野多欢民康阜
随分良聚
堪对此景,争忍独醒归去。
在热情舞蹈和欢快音乐的引导下,台下观众被带动起来了,眼前浮现出一副副喜庆的过年场景,有的人甚至忍不住跟着节奏手舞足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