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狠狠的掐着谢婉的脖子,不过片刻,谢婉便松开了她,那一刻苏茵是起了杀意的,她真恨不得杀了她,可一想到宋老和荀彧的话,她缓缓放开了谢婉。
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岂料,在苏茵松开谢婉的那一刻,原本已经闭上眼的谢婉忽然睁开了眼。
湖水中,她恶狠狠一笑,死死地抱住苏茵的腿,她已经没有力气游上去了,可即便她死也要让他陪葬。
她知道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让他们一同葬身在这湖水之中。
湖水挤压的苏茵的肺都要爆炸了,她只觉得整个身子又冷又疼,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谢婉抱着她,两个人越沉越深,四周一片漆黑。
就在苏茵神志不清的时候,一双手拉住了她,那双手沉稳有力,她缓缓的睁开眼,看不清楚的他摸样,却知道他来了。
“容华……”她虚弱一笑,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谢婉还紧紧抱着苏茵的腿,容华面无表情,衣袖一扫,谢婉面上满是痛色,慢慢松开了苏茵。
她看不见容华的摸样,却知道是他,那瞬间她心如死灰,他便这样恨她入骨,甚至恨不得她死。
“哗啦……”容华抱着苏茵一下跃出湖面。
足尖一点落在甲板之上。
谢家的侍卫也将谢婉救了上来。
苏茵面色白的几近透明,她浑身忍不住颤栗着,容华面色阴沉,双目染血,声音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阿茵,阿茵……”
他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一手落在苏茵背上。
“咳咳咳……”忽的苏茵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吐出大口大口的水,慢慢的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那瞬间,她视线模糊,看不清楚容华的摸样,只低声问道:“她呢?”
容华自然知道苏茵说的是谁。
他没开口,周身戾气环绕,抱起苏茵便往船舱里走。
谢婧也被救了上来,她看了一眼半昏迷的谢婉,急忙起身,眼见容华抱着苏茵往船舱走去,她细不可见冷冷一笑,朝着容华的背影大声吼道:“容少主且慢,你怀中的那少年推得我阿姐落水,令得她昏迷不醒,你难道不该给我谢家一个说法。”
说着,她根本不给容华反应的机会,接着喊道:“纵然你不喜欢我阿姐,可她是谢氏一族的嫡女,还请容少主给我们谢氏一族一个说法,免得容谢两族失和。”
谢婧声音不低,引得过往船只纷纷侧目观看。
容华抱着苏茵慢慢的转过身来,他的妇人是什么脾性,他在清楚不过了,她虽然也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可断然不屑这样出手,她有的是办法让谢婉死的无声无息。
这时谢婧看见了谢婉脖子上的掐痕,她一脸沉痛,接着又道:“还有我阿姐脖子上的掐痕,也请容少主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在那时苏茵缓缓睁开了眼,她抬头看向容华,虚弱一笑:“好一张利嘴,红口白牙的颠倒是非,分明是她们趁我不备拉我入水的。”
“长青。”容华勾唇一笑,抬头看向长青,他笑的光彩夺目,漫不经心的说道:“把他们全部给我丢入湖中,只留一口气便可。”
苏茵没想到谢婉疯了,竟会拉着她一同跳入湖中。
足可见她心中有多怨恨她,其实苏茵是理解谢婉的,她是容华名正言顺要娶的正妻,众目睽睽之下容华却告诉世人,少年装扮的她是他的卿卿。
令得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她是什么身份,她是谢氏一族的嫡女,从小被捧在手心,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然,她理解她,却不代表她可也肆意的害她性命。
赵国地处北地,山河湖泊并不多,苏茵是不会水的。
用来货运,行船的湖可是不浅,足足有数十米之深。
谢婉却不一样,她生在这钟秀灵敏之地,这里几乎人人会水,她自然也是会的,这就是她为何敢孤注一掷的原因。
谢婧这一策是有危险,可对于会水的谢婉来说,危险却大大降低了。
她死死地拉着苏茵的衣袍,两人一同跌入水中,瞬间沉了下去。
谢婉眼睛睁的大大的,阴森森的看着在水中胡乱挣扎的苏茵,嘴角尽是嗜血的笑,莫看她是女子,武技不精,可谢家却从不疏忽对她们的教养,于水中求生更是她们的第一课,青川处处是水,想杀一个人太简单了,所以不管是她,还是谢婧都是水中求生的高手,游泳更是不在话下。
这也是谢婧为何敢跳下来的原因。
能为谢婉出谋划策的谢婧何等精明,即便她巴不得谢婉立刻死去,却也不得不跳下来,哪怕只是装一装样子。
万一谢婉有个好歹,她到底是尽力施救了,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她可不想给她陪葬。
湖水中一片漆黑,苏茵从小便是惧水的,她只觉得又黑又冷,她用力的挣扎着想要推开谢婉,谢婉却如同粘在她身上一样,死死地拉着她。
她怒从心起,索性不再挣扎了。
不就是死吗?
死有何惧?
可即便是死,她也要拉着她一同陪葬。
两个人越沉越深,湖面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了。
苏茵勾唇冷冷一笑,顺着谢婉的手臂而上,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
“咕噜……”骤然被人扼住颈项,谢婉喝了一大口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可即便这样,她都不肯松开苏茵。
长青和船上的侍卫水性极佳,奈何湖深水急,谢婉又故意拉着苏茵沉入水中,搜救起来也是颇为困难。
彼时,容华正在不远处的船上,与几个挚友喝酒谈天。
“少主。”忽的,一个侍卫面色凝重大步走了过来。
“何事?”容华眸色一暗,淡淡的问道,跟着他的这些人一向很有分寸,如这样的场合是不会打扰的,此番定是有急事。
那侍卫一怔,顿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苏茵,只知他姓苏而已,拱手说道:“苏公子落水了。”
他声音一落,容华骤然站了起来,他眉头紧拧,面色阴沉的可怖,他抬头朝不远处的船上看去,只见甲板空荡荡的已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