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帮你买的衣服呢?”他冷声问,温度直逼零度。
娑娜将手上提的袋子举到他面前,“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它太贵重了。”她说的也是真心话。
他看也不看一眼,摇下了窗户,燃起一根烟,“我不想跟一个穿着像土包子、毫无品味的女人一起出去,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上去把衣服换掉。”
娑娜傻住了。
她该怎么办?留下这些衣服的后果如何,她深深了解,但她又不能将塔里克的话当成解释,赛琳娜听不进去的。
“去不去?”他的声音更冷了,娑娜瞬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谁都不能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娑娜乖乖地换上一件浅绿色的雪纺洋装,白皙的皮肤、优雅的气质,不论什么款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只会显得她的美更为出尘。
如果她是一般女孩子,光是外貌上的美,就足以养成她骄傲的个性,但她毫无存在感的模样,看得塔里克心中莫名地就会燃起一把火。
他当然不喜欢骄傲的女子,但像这样对自己是无自信的人,他一样不喜欢。
瞄了一眼她的整体装扮,双眉立刻打了八字结。
现在还有几个年轻女孩会穿这种八十年代的淑女包鞋,连他妈妈都不穿了,再看她头上那根暗红色的松紧发带,他真想先把自己掐死算了。
要改造她,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他深深感叹。
“你平常看不着服装杂志?”他的语气有些乏力。
娑娜木然地张眼摇头。
“麻烦你等一下去买几本回来看看,不要老是一副穷酸样来污染我的眼睛。”
娑娜难堪地低下头,双手无措地拉着裙摆。
“不要做无谓的装饰,”他看着那暗红色的发带越看越不顺眼,“宁愿不加饰品,也比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好,把那发带拿下来。”
娑娜手抓着发带,摇头。
“拿不拿?”
娑娜心中一凛,她好怕那如暴风雨前来的冷然口气。
她慢慢地将发带拿下来,在耳朵后方赫然露出一元硬币大的伤口,伤口没做什么处理,一看就知道顶多涂了一些曼秀雷敦,还有一些发丝跟着血块凝固在伤口处。
“这伤哪来的?”他拉开遮掩的头发,眼中有怒火跳动。
“为什么要娶我?”问清楚了,她会更明白自己即将扮演的角色。
“我需要一个妻子。”
她不懂。
“我爸要退休了,他怕我太年轻,公司里一些年纪较大的老将会趁他退休的时候作乱,结婚可以让我看起来更沉稳、更加有责任感。”他嗤笑,“那是狗屁!无聊的借口当我听不出来!如果不是我妈在我拒绝之后哭了三天三夜,我一辈子也不会结婚。”
“为什么是我?”如果是因为这样,再怎么选,也不会选上她啊!
听赛琳娜说,塔里克家的产业是温蒂家族一辈子都追赶不上的,塔里克不论是外型、家世,都是上上之选,愿意嫁给他的千金小组应该不少。
“。”
她眨着疑惑的双眼,不解地望着他,真的好像哦,那张有棱有角的侧脸,好眼熟。
“你嫁到我家之后,只要乖乖地当好少奶奶的角色,我的事你都不准插手,更不准询问我的去处,懂了吗?”
她懂了,她甚至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会选上一个哑巴新娘了。
瞧她久久没有反应,他有些不耐地说:“这是一个好交易,至少你以后可以脱离你母亲的魔掌,再也不会有人打你、骂你了。”
娑娜愕然,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事连她父亲都不知道啊!
车子停在娑娜家门前,塔里克突然拉过她的手,抬上袖子,胳膊上昔日的瘀青已淡化成浅浅的黄色,赛琳娜打女儿一向知轻重,伤痕一定是在衣服遮得住的地方,叫人瞧不出异样。
塔里克的掌心温热地熨贴在瘀青的地方,脸上微愠,“别让我在新婚之夜再看到你的身上有伤,破坏了我的兴致,懂了吗?”
她被动地点点头。
由于婚期将近,赛琳娜近来很少对她动手动脚,就是怕伤口在新婚之夜仍在,让人发现了她虐待女儿的事实。
“下车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疲累,“明天同一个时间我再来接你。”
娑娜点点头,手拎着大包小包,吃力地下了车。
进入屋里,她瞧见坐在客厅里头,瞪着电视,生着闷气的赛琳娜。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娑娜身上的衣服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未等她回答,就将她手上的袋子抢过去,袋上的名牌价目刺痛了她的眼,“他对你那么好,还带你去买衣服?”
她以为娑娜嫁入塔里克家族该是另一项苦痛的开始,想不到结果竟出乎她意料之外。塔里克带她出去吃饭,还买了一堆贵重的衣服给她,分明是对她好的不得了。娑娜脸上也没有了任何不甘愿的表情,似乎早就把她曾哭得肝肠寸断的那个心上人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养女儿养了二十几年,竟没猜中她水性杨花的性子。
母亲脸上阴晴不定,娑娜看了心上一阵慌。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所以他才带我去买衣服的。”
“你那件破衣服跟你现在穿的能比吗?”她突然伸手住她手臂上一转,“说!是不是你下贱地去求人家给你买衣服,丢温蒂家族的脸?”
娑娜猛摇头,心头倏地想起塔里克下车前的警告,她怕母亲,可是她也怕总是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的塔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