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可以说话就好了。
如果她可以说话,她就可以打电话给他,和他聊天,这样,她也不会那么地难过,他也不用呆呆地在公园等着不可能出现的地。
可是她不能!
其实她并不是天生的哑巴,小时候她因为不小心掉入河里,被救起来之后,发了数天高烧,伤了声带;受伤的喉咙虽然可以发出声音,却只是粗嘎的单音,但听不出话里的内容。
如果她可以说话……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这几天,她已经不知哭过多少回了。
在泪眼迷蒙中,她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个金发开朗男孩,一瞧见心上人出现,娑娜连忙擦掉扰乱视线的泪水,专注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她看清楚了他,他身旁另一个娇俏的身影令她蓦地一愕。
他们有说有笑地并肩跑进公园,女孩跑累了,索性就往他身上一跳,要伊泽瑞尔背着她跑,而伊泽瑞尔也没有拒绝,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跑了一会,就坐在椅子上聊天,没多久,两个人又一块离去。
一时之间娑娜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呆愣着,完全无法思考。
她是谁?瞧两人亲密的模样,难道是他的女朋友吗?娑娜的双脚仿佛无法再承受自己的重量,沿着墙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是她自作多情,是她一厢情愿,可是现在梦醒了,心怎么会那么痛啊!
夜幕逐渐取代了夕阳的余晖,娑娜的房间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直到月亮移到她的窗前,月光斜斜地洒进她的房内,照在她一动也不动的身子上。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许久不曾合上,只有不停滚落并将地毯濡湿成一片的泪水,证明了她生命尚还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连泪水都已经流于,娑娜终于有了动作。
她慢慢地爬起身,擦干泪水,抹掉泪痕。以后,她的生活如昔,未来,不会再有任何对恋爱的奢望。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只不过是回忆过去的生活而且,只不过是……
她突然觉得有些渴了,体内的水分好像全借着眼泪然光了,喉咙渴得发紧,隐隐感觉有些疼痛,于是她走出房门,下了楼梯,往厨房走去。
行经客厅,她并没有家觉到家里难得的笑语,也没有察觉到失和的父母竟然会共坐一定,她如同一具失去思考、失去意识的行尸走向般,飘过客厅。
当她盛了杯水,再次走过客厅时,克罗金唤住了她。
开始她并没有听到,直到赛琳娜尖锐的嗓音贯穿入耳,才叫醒了她。
她愣愣地看着客厅里的三个人,记忆没有聚拢,意识没有清晰,她一时之间弄不清楚他们三人是谁。
“这位是你们的女儿吗?”面对着她的是一名年轻男子,沉稳而有气质,眼神莫测高深,难以看出心事。
“对!”克罗金招手要娑娜过去,“娑娜,快来跟哥哥打招呼。”
她在娑娜面前抱怨她的不满,而娑娜竟然在发呆傻笑?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见她仍没反应,赛琳娜克制不住情绪的怒吼:“娑娜!”
娑娜倏地回过神来,茫然发现母亲怒气冲冲地双手环胸,浑身散发的气势仿佛欲将她当场撕裂成两半。
不明所以的她看着怒火冲天的母亲,不禁有些愕然。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娑娜?”
眉梢、嘴角荡漾着浅浅的笑意,这分明是恋爱中女孩才会出现的模样!
赛琳娜越看她越是火大。
“你在想谁?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心里在想哪个男人?”
“我没有!”娑娜慌忙辩解,双手凌乱地飞舞着,“我是在想……”她不会说谎,可是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就这么一犹豫,赛琳娜已经断定了她的假设。
“你头脑不好,万一被坏男人给骗了,说不定还会被弄大了肚子,到时候你找谁负责?我们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让你丢这个险吗?”赛琳娜喘了口气,径自作了结论,“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不准你自己一个人出去,懂了吗?”
那她不就等于将一辈子被关在这个家里了吗?
赛琳娜出门从不带她,她一直视她是耻辱,是自己不幸的根源,她对她除了打跟骂以外,从没有关心过她,更不用说是疼爱了。
今天和过去迥然不同的“关爱”其实是一种禁锢啊!
娑娜抓住母亲的双臂,头颅一阵猛摇,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脖子摇断。
“你不要?”
娑娜用力一点头,视线尚未回到母亲的脸上,赛琳娜已将她打飞出去。
“你敢反抗我?你敢不听我的话?”赛琳娜抓起她的领子,转眼又数个耳光落在她脸上,“我今天非要打醒你不可!”说着,无情地住她蜷缩起来的背脊狠狠踢了下去。
娑娜抱着头,咬紧牙关,心里想着伊泽瑞尔,所有的痛楚似乎就可以减轻了一些。
初尝恋爱甜味的她,要求的其实不多,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听到他爽朗的笑声,那就够了。
她无法想象未来无法再看到他的日子!
“就算他不是骗你的!”赛琳娜突然停下了脚上的动作,“你也不要去害人家!我已经被你害的有够惨了,你别带着你满身的晦气去散发不幸!”说罢,赛琳娜转身就走。
娑娜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母亲,心急如焚地挥舞双手,解释她跟伊泽瑞尔不过是朋友关系而已。
“然后呢?”她终于承认的确有一个男孩子存在了。
赛琳娜一挑眉,“你还是想出去跟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