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一怔,没想到刘闯又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在瞬间似乎又燃起了一线希望。但刘闯随即话锋一转,将那丝希望之火又吹得摇摇欲灭。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死小顺?”
王林一惊,难道连这件事都被对方看破了?不过他面上仍然强自镇定,辩解道:“你说什么呢?小顺明明是披德杀死的,谁都知道!”
刘闯不屑地撇撇嘴:“那只是你在刻意栽赃而已。”
王林冷笑着反驳:“栽赃,怎么栽?杀死小顺的铅笔藏在厕所里,这事只有披德才能完成。我怎么会拿到那支铅笔?”
话说到这里,平哥和赵蒙也都费解地看着刘闯。其实先前刘闯对王林的质疑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却还都算合理;但现在他要说是王林杀了小顺,那真是令人无法信服。作为凶器的铅笔是在厂房内丢失的,当时锤子越带着全部管教把厂房内外搜了个底朝天,结果却一无所获。后来的证据表明,那铅笔原来被藏在了厕所便池里,那里恰巧也是搜查时留下的唯一死角。因为铅笔丢失的时候只有披德一人进过厕所,所以藏起铅笔的人必然就是披德自己。披德和小顺随后双双被关禁闭,禁闭解除的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凶案。虽然没有人亲眼看到披德行凶的过程,但事情的经过却显而易见:首先是披德贼喊捉贼,藏起自己的铅笔,想栽赃给小顺,令后者受罚。当时的平哥等人也确实认为铅笔就是小顺偷的。禁闭解除后,披德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铅笔转移走。当晚,俩人的矛盾进一步恶化,于是披德便趁着平哥等人折磨小顺的机会,对小顺下了死手,那支铅笔也就成了他最顺手的凶器。案发之后,类似的推断几乎成为所有人的共识,包括锤子越在内。刘闯却凭什么说小顺是王林所杀?
平哥茫然片刻后,心念一动:难道王林早已看出披德藏铅笔的伎俩,提前将那支铅笔据为己有了?这样他杀死小顺的同时,确实可以给披德栽赃。可细细一想,却又不对。披德解除禁闭之后发现自己藏的铅笔被人偷了,肯定会有所警觉。再看到小顺被那铅笔扎死了,偷笔之人的栽赃之意已昭然若揭,披德当场就该闹将起来。可事实上,披德当时的表现却像没事人一样,这只能说明:披德要不就是对此事毫不知情,要不就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绝不是受了可怕冤屈的表现。
这越想越是糊涂,平哥只能寄望于刘闯来揭开谜底了。
王林想起在几分钟之前,正是自己协助刘闯将这二人捆绑制服的,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出于刘闯的设计。
刘闯很难悄无声息的同时制服三个人,所以他需要依次下手,首先击倒的是最强劲的对手——平哥,然后是赵蒙,而威胁最小的王林则被留到了最后,刘闯甚至还利用这家伙先当了一会帮手。
而现在,局势已经尽在刘闯的掌控之中,他可以放心地将所有的底牌统统翻出,他一边将王林负手捆起,一边冷笑着说道:“我早知道你是林氏的人,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杀我,包括这次越狱计划,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王林已经一败涂地,但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兀自嘴硬道:“你胡说八道!”因为声带刚刚受了重击,他的声音又底又哑,像是个气若游丝的垂垂暮者。
刘闯不需要和对方争辩什么,只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你倒是费了一番苦心:先利用相似的经历来接近我,然后再寻机会下手,嘿嘿,这样的开局确实完美,可是你知道吗,完美的东西往往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真实。”
王林努力扭转脑袋看着刘闯,似乎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刘闯道:“一个和我有着相似经历的人,紧随着我入狱,又恰好和我分在了同一个监舍,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过凑巧了吗?”
王林不服气地瞪着眼睛,嘶哑着说:“你有严重的疑心病!”
刘闯双手用力一拉,将绕缠在王林身上的布条扎紧,又道:“你的那个苦肉计不错,演得很像,几乎骗过了我,其实你没有流多少血吧?不过你让自己的手腕搭在便池里,看起来好像有很多血已经留进了下水道,只是你恢复得有些太快了,以后要记住,一个人如果失血昏厥,他很难在第二天就康复——即使身体上可以,心理上也不行,而你出院时的神情却显得你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担心。”
说到这里,刘闯将捆绑王林的布条打了个死结,他大功告成般地歇了口气,然后伸手在王林脸上拍了拍,像是在调戏到手的猎物,一边拍还一边说道:“你再一次让我起疑心,是平哥他们挑起监舍内斗的那天晚上,当时我向你求证林蒙是不是死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