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王林重复了一遍,嘴角却挂着冷漠的自嘲,“别和说希望,这个词只会让我的心滴血。”
“我知道你是个苦孩子。好了,说说看吧,你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冤情?”
王林看看刘闯,欲言又止。
“说吧。”刘闯用微笑鼓励着他,“我会认真听的。”
王林还在犹豫着问道:“你相信我不是坏人?”
“这有什么不信的……”刘闯在王林的腿上拍了拍,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坐牢的不一定都是坏人,坏人也不一定都在坐牢。”
这句话像是点中了王林的心窝,他蓦然看着刘闯,大有知己难逢的感觉:“你说得太对了!”
“你在外面是做什么的?”见交谈的气氛渐渐融洽,刘闯便拉家常似的问了起来。
王林很快速地回答:“我在皮城设计院工作。”看来他已经彻底撤掉了针对刘闯心理防线。
“很好的单位啊,稳定,待遇也不差吧?”
王林谦虚地一笑:“还不错。”
“你说还不错,那肯定是相当不错。”刘闯挥挥手,很有把握地分析道。
王林的笑容却渐渐变得苦涩:“工作好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要到监狱里过下半辈子?”
刘闯陪着他感慨了一会,又切入了更深层的问题:“你说是被一个女人陷害的?”
“是的。这个……”王林恨恨地咬着牙,憋了半天才在自己的词库中找出个骂人的词汇来,“这个贱货!”
刘闯抱起胳膊:“不用说,你肯定是被这个,嗯,……这个‘贱货’迷住了。”
王林沮丧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过了一会他又主动解释道:“我和她是通过婚姻介绍所认识的,我只看到她出众的外表,没想到她竟会是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刘闯顺竿子爬将起来:“那说明我表现好,从不让管教费心。”
“哈!”这下锤子越笑出了声,“从不让管教费心?你可是最让我费心的一个!”说话间,他右手抬起了那根电棍,慢慢地向着刘闯的身体伸去。
刘闯暗暗咬了咬牙,不躲不闪,眼看着电棍头部戳到了自己的左手上,但并没有电击的痛感传来,他挑了挑眉头,略现出些诧异的神色。
原来锤子越尚未打开电击开关,他只是用电棍挑起了刘闯的左手,然后往回一勾,将那只手勾到了自己眼前。
那是一只属于年轻人的手,皮肤光泽,肌肉饱满,棱角分明的关节透出令人羡慕的力量感。但那只手却又远远称不上完美,因为在它的食指和中指部位,各自缺少了最上端的一个指节。
那是一只残缺不全的手。
锤子越盯着那只手看了许久,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看够了之后他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是你自己咬掉的?”
刘闯咧咧嘴:“我咬自己干什么?是以前打工被机器轧的。”
锤子越抖了抖电棍,甩开了刘闯的左手,同时他颇遗憾地叹了一声:“你不老实啊。”见刘闯只是垂着头不吭声,他又接着说道:“琳队长亲自关照,要把你送到我的手上,所以有关你的那些传言,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刘闯苦笑了一下,继续装他的哑巴。
锤子越的嘴却不闲着,他斟酌了一会,继续说道:“其实我对你以前做过什么并不关心,那是你和刑警队之间的事情,我和你既不是敌人,更不是朋友——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刘闯摇摇头,同时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锤子越手中的电棍在两人之间来回指了指,拖长了声音说道:“工—作—关—系。你在我这里服刑,我就要负责把你看管好。你别给我添乱,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你明白吗?”
这回刘闯终于开口道:“明白。”
“很好。”锤子越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用电棍指着隔壁房间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刘闯摊着手,神态非常坦然:“和我无关。”
“可是你隐瞒了真相!”锤子越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要和刘闯逼得脸贴脸,“而且你还阻止了王林说话!你以为我傻了?看不出来吗?”
“我没指望能瞒得过您。”刘闯露出无奈的表情,“但他不能说话,否则他真的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