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表达了保守的赞同：“嗯……从目前看来，似乎就是这样的。”

虽然这个泡沫人偶的原委已逐渐清晰，可古顿却有一种越听越糊涂的感觉，他眨巴着小眼睛问道：“可他这是要干什么呢？难道穿上这身泡沫，就能够飞越十八层楼的高空吗？”

众人沉默着，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这真是一个尴尬的局面：凯特琳似乎已经挖出了一条令人眼前一亮的线索，可要用来解决困扰他们的谜题时，这线索却又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是徒劳增添了更多的困惑。

良久之后，凯特琳忽然又轻轻地说了一句：“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进过那间办公室。”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这绕来绕去的，竟把凯特琳的思路又转了回去，可这条思路早已被她自己否定过了呀。

“如果他没有进过办公室，那监控录像里的画面又怎么解释？”蔚蹙着秀眉问道。

凯特琳立刻给出果断地回答：“那段录像是真实的，这一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不应该再有疑问。”

蔚看看周围的同事，被凯特琳自相矛盾般的话语搞得有些茫然。而古顿的小眼睛迅速地眨动两下之后，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难道那录像里出现的根本就是个假人？只是这个穿着衣服的泡沫人偶？”

这真是一个全新而又大胆的思路，恐怕只有古顿这样的电脑怪才才能想得出来吧？众人此刻都把目光投向桌面上的泡沫人偶，想象着这家伙如果穿上衣服，像木偶一样被操控时会是怎样的一副怪模样。

不过凯特琳却不留情面地把古顿的想法驳了回去：“你也看过那段录像，你觉得录像里的那个男子像是个假人吗？”

古顿用手揉揉鼻子，窘迫地低下了脑袋。确实，那录像虽然不够清晰，但反映出来的画面还是非常连贯的。画面中的那个男子体态自然、动作协调，即便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子机器人也无法模拟真人到如此的境界吧？

“录像是真的，人也是真的，却又想不出合理的方法进出那扇窗户。这岂不是形成一个悖论圆圈了吗？”蔚看着凯特琳说道，语气多少有些帮古顿辩解的意思。

凯特琳像是被这番诘问难住了，她低着头喃喃自语：“悖论？确实是悖论呢……”说话间，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只顾自己抱着肘，在会议室里来回踱起步来。

在座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凯特琳这样的状态，他们便都沉默着不说话，生怕打搅到专案组长的思路。而当凯特琳终于停下脚步之后，他们又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凯特琳点点头，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用赞同的目光看着杰斯，似乎他刚刚说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杰斯在这种气氛自然会想得更深，忽然间他终于悟到了什么，激动地脱口而出：“难道是从案发现场抛落的？！”

“非常可能——”凯特琳用手指轻叩着桌面，“因为从泡沫分散的规律来看，和案发现场的高度以及昨天晚上的风向条件都非常符合。”

杰斯的思维愈发活跃起来：“那这些泡沫就是作案现场的用具？可这些东西能有什么作用呢？”

凯特琳用目光扫了扫身旁的同僚们，然后略耸着肩膀说道：“我们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答案。”

“我刚才猜想，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高空攀爬的某种用具？”古顿开始发表意见，“比如说泡沫的比重很轻，可以产生一定的浮力等等。不过这方面我们都是外行，正要听听你这个野外作战科专家的意见呢。”

“这种思路……未免有些太科幻了吧？”杰斯用了这么一个夸张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这只不过是一堆泡沫，在水里或许能把人的身体带起来，但是在空气里能发挥什么作用？”

古顿挠挠头不说话，自己也觉得难圆其说。

这时杰斯指着那堆泡沫说道：“我可不可以拿一块看看？”

“你拿吧。”凯特琳没有阻拦，“这些泡沫技术人员都检查过了，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痕迹。”

于是杰斯便拣了一块最小的泡沫拿在手里，从大小和形状上来看，这块泡沫和露台上带血迹的那块几无二致。

就在杰斯研究泡沫的当儿，却听蔚又开口说道：“其实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很奇怪呢。”

“什么？”凯特琳立刻饶有兴趣地追问，蔚已经在会场上沉默了许久，凯特琳早就想听听她的见解。

“如果这些泡沫的确是作案现场的用具，那凶手为什么会随意抛弃呢？从十八层楼的高空抛下之后，泡沫肯定会散落在很大的范围内，因此而变得不起眼。但是以nesis的行事风格，他至少应该把沾染血迹的这块泡沫带走吧？我们正是在露台上发现这块泡沫后才抓住了这条线索，这里面虽说有侥幸的成分，但毕竟还是对手的行为首先留下了破绽，而这个破绽他本来是很容易弥补的。”

“这确实是个疑问。”凯特琳点着头表示赞同，“包括露台上那个装血衣的包裹也十分可疑——把这么重要的物证留在现场，这实在和nesis一贯的作风和水准不太相符。”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古顿用手推了推他那副厚重的眼睛片，猜测着说道，“难道他是要故意误导我们的视线吗？”

古顿的话让正在刻苦钻研泡沫玄机的杰斯有些泄气，后者似乎有些放弃了。他用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反扣抓住泡沫片的一端，然后像打快板一样用那片泡沫无聊地轻拍着自己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