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克曾想过自己的死去,一定是在隆重堪比国家领袖的大教堂里,穿着白衣如天使一般的孩子们会为自己歌唱,后代、亲朋都会穿着最华贵的葬礼服,感谢自己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无数官员与各组织的位高权重者都会向自己行礼,旗帜下降!
绝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逃亡、负罪、惨死、发臭、腐烂,满堂被屠杀得一个不剩下!
“这些年辛苦你了。”撒朗看了一眼那位手上还沾着血的侍从。
“夫人,他被这些人迫害的那一天,我就只为这一件事而活。”侍从说道。
“你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没有的话,跟着我吧。”撒朗说道。
“很抱歉,我做不到,您杀孽太重了。他其实并不希望您这样做,那么多的无辜者……”侍从认真的说道。
“我给他承诺的一切前提是他活着。”撒朗说道。
“那个女孩为什么可以激活你的主教血石,莫非她是……”侍从认真的问道。
杀了杜兰克之后,这名侍从的眼睛里便没有了一丝生气,但在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期待之色。
“你愿意追随她就追随吧,但会有那么一天,我们将站在对立面,那个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撒朗淡淡的说道。
“您说得对,她并不像您,我从她对待黑暗圣裁的那份平静中看到了主人当年的影子,这是万幸。”侍从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有多残暴与多疯狂,好在他们的女儿几乎继承了另一个人的全部气质,淡薄、温和,发自内心的希望一切都在阳光下那么纯净,而非阴暗与野蛮。
“所以,很多年前我与她便没有任何的瓜葛。”
“您抛下了她吗?”
“是。她对一只小小的蜻蜓都会怜悯一整天,对待每个人都友善与单纯,这让我感到厌恶,总让我想到你那个愚蠢至极的主人。”
“请不要这样说主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
“我告诉过他,他救多少人,在他死后我便杀多少,他还是选择了死……他相信假好人,却不信我这个真恶人,不是愚蠢至极又是什么?”
“您是在报复他吗。”
“投下黑色石子的人在我眼里已经是一群死人,而我真正恨的人是他。”
“夫人,这是我最后叫您一声夫人,今日之后,若是遇见,我会拼劲一切取你性命。”
“你喜欢吧。”
雨水开始淅淅沥沥,飞到高空中最后落下的飞花遍地都是,与雨水混在一起,湿漉漉的花瓣见不到几片完整。
观星台上,伊之纱目光冰冷的俯视着下方,整个人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没有一丝丝的生气。
所有的信徒,没有朝她这个方向,而是在注视着那个女孩,在向她行礼,这一幕更代表着她整个计划都失败了,没有铲除掉所有的圣女,甚至连帕特农神魂都没有得到。
帕特农神魂认可得是那个女孩,十年之间,帕特农神魂都不可能再接纳任何一个新的主人,伊之纱根本没有多少个十年了!
……
神山之下,杜兰克失魂落魄的躲在一座山亭下,他整个人没有支点的瘫软在了亭柱那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已经滥用职权了,这毋庸置疑的,很快圣裁院的另一位神官就会抵达这里,开始对他杜兰克进行制裁,倘若没有伊之纱保自己,自己绝对没有任何的活路。
可是,伊之纱现在真的可以保自己吗?
帕特农神魂苏醒了,却赐予了那个被他们集体裁定为撒朗的女孩为复活神女,这无疑是对他们这场阴谋的权威者一次最致命的反击,他们甚至可能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整个帕特农,又会对他们如何质疑!!
“判官大人,乘现在我们逃吧,伊之纱一定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我们却没有了半点活路了。”杜兰克的贴身侍卫说道。
杜兰克稍稍打起一些精神来,自己的这位侍从说得对,自己决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以伊之纱的性格也绝对不会自取灭亡的承认这件事为她主谋,逃是最好的选择!
杜兰克乘着人们都在顶礼膜拜时,立刻逃向了神山,朝着地中海的方向逃去。
杜兰克还有一些人脉,他坚信自己可以躲过这这场灾祸,过不了多久自己再慢慢爬起来。
离城市越来越远,杜兰克与他的侍从已经可以看到地中海的浪花了,城市与神山都还没有恢复次序,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去理会他们的。
感觉到海洋那里吹来的风,杜兰克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雅典城和神山。
“大人,赶紧走吧。”侍从劝说道。
“我不甘心啊,只差一点点,神山就被我一手掌控着,我所能够驾驭得不仅仅是雅典卫城,该是整个欧洲大陆,现在却要像一头落水狗一样逃走!!”杜兰克恶狠狠的说道。
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才投完黑暗圣裁的那一刻,杜兰克都嗅到了胜利的气息,当初他们扳倒文泰,胜利的征兆也正是黑暗圣裁,谁能想到最强大最伟大的黑暗圣裁竟然也失败了,还是败在了一个青年的手上!
那个莫凡到底何方神圣,为什么他会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究竟是什么的赐予,让他可以从希腊死神那里夺走死神想要的人!
“可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啊,假如您真的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的话,属下倒有一个办法。”那位侍从说道。
“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杜兰克愣了愣,目光注视着这位跟随了自己有十四个年头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