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好了干粮,扉尼和阿臭准备深夜,就出发。扉尼的意图很简单,他就是不相信诺隆,想借此机会甩掉他。一路上忍受着阿臭的抱怨,扉尼拽着阿臭好歹来到了山下。扉尼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这里的草虽然生长的很茂盛,很扎人,但却是最难发现的地方。“就先在这凑活一晚吧,阿臭。”扉尼铺开行军帐,行军帐迅速填充气体,“嗤”的一身便自动扎好了。“在这里睡会生病的。”诺隆边扎帐篷边说。扉尼愣了。天呐,这么快的吗?!“就……就先这样吧!”扉尼苦闷的躺下,侧过身,背对着诺隆。“好你个小诺诺。明天我要吃苯薯。”扉尼说罢,阖上双眼。“行啊,你明天吃啥都行。”诺隆满口答应。诺隆将双手枕于脑后,望着帐篷顶端的透明天窗,他的脑海中突然流过一些往事。他是个孤儿,从小被鲁彦扶养。鲁彦这个家伙性情怪罹,在别人面前是一套,在自己面前则又是一套。所以诺隆很小就知道鲁彦是个伪善者。但他从来都不说什么,哪怕鲁彦心狠手辣,每天像对待畜牲一般的训练自己,诺隆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就犹如没有思想一般的僵尸。直到有一天,在他即将被那鞭子抽晕的一刻,他十三岁,与当时的扉尼一样,处于叛逆期,他徒手抓住了鲁彦的鞭子。这是他第一次抵抗,但他还是松手了。虽然招置了更为严厉的报复,但诺隆依旧选择隐忍。并在那时,他的眼瞳中被灌注了贪婪的血浆。贪婪分裂时的一股气钻入了诺隆体内,使他成为贪婪之主。他犹记得耳畔贪婪的教唆。“我给你力量,你可以轻松杀了他。”这声音喑喑哑哑,晦涩生硬。诺隆是个冷静的少年,他比当时的扉尼要冷静得多。他做出了他认为的最大利益的选择——继续臣服在鲁彦身边,当他的杀手。等到时机成熟再来取他狗命。贪婪笑了笑,他小瞧了这个年轻人。于是诺隆继续每天接受鲁彦非人的训练,每天都在极限或死亡的边缘挣扎。最终,他成就了今天。但他已经对杀鲁彦不感兴趣了。他一直都在做自己。而相比之下的扉尼,自始至今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束缚了手脚,开始变得为别人而活。“你得不到那所谓剑圣的认可,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诺隆看着扉尼的背影,琢磨出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耳畔,阿臭的鼾声依旧高昂。扉尼想问什么原因,但他不好意思回头。白天还刻意躲着诺隆,现在怎么好意思呢?啊……睡不着啊!我为啥要带个“音响”上路啊!扉尼不经意的翻过身,刚刚好使他布满血丝的眼和另一双同样疲倦的眼对在一起。扉尼定睛一看,是诺隆。“呃……你……”扉尼想说什么,但诺隆捂住了他的嘴。唇边传来丝滑的触感,诺隆的皮肤细腻得像是少女。他看见诺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也听到帐篷周围传来窸窣声响。谁!诺隆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像是意识到什么……手心的湿滑好像在啮食他的肌肤。哇啊!脏脏脏脏脏脏!诺隆急忙把手收回。扉尼示意诺隆出去看看。“算了吧,还不如一起出去。”诺隆突然放弃了噤声。“是什么东西山贼”扉尼问。“不是人……是鬼。”诺隆似乎笑了笑。帐外树梢之上,立着八个黑影。一人带着铁质面具,身披暗红色斗篷,左手微动,对身边围着的七人下达了战斗命令。行动!七影具散,下一瞬直接贴近帐篷。他们手执锐器,身上暗色风衣内侧也收敛着满满的暗器。扉尼和阿臭一共搭了两个帐篷,一个专门给阿臭,诺隆则是和扉尼挤在一起。轻轻撩开帐门……树梢上的“指挥者”默默的从腰后摸出一张卷轴,铺开,一个“炎”字赫然映入眼帘。“搞这么专业干嘛来杀谁我么”诺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七人的背后。他手执“品尝者”,眼神不屑的扫视这一群人。据诺隆常年以来积累的常识看来,这些半夜来穿成这样来撩他家帐门,多半不是寻仇的就是上门推销商品的。别意外,还真有这种推销员。厄铝的敬业精神早就已经发展到变态的地步了。“嘶——”七人中,一个人脖子奇异得向后弯了弯,达到一个折断的角度又轻松拧了回来。“啧,鬼人。”诺隆蹙了眉,他最烦的就是“鬼人”。不是打不过,是因为这种“鬼人”根本就打不死!要想消灭他,必须揪出幕后的死灵法师,不然这些鬼人会一直攻击下去。死灵法师一般会躲在一边放大杀伤性的法术。诺隆边想边往左边一闪,一个火球刚刚好落在他之前站的位置。卷轴封印式上灼烫着青烟。诺隆迅速来到树梢,亮出弓爪刺穿死灵法师的胸膛。他定睛一看,叹了口气,无奈道:“可如果死灵法师也是‘鬼人’怎么办……”法师痉挛着,面孔上贴着的铁面滑落,它的嘴以违反常理的幅度大张着,肌肉撕裂,他口中也被写入了封印式!火阵·术修之炎!“哗哗哗”得就是照着诺隆的脸喷出。在灼烫的炽炎即将逼近诺隆之时,诺隆直接一脚将死灵法师踹了下去。“杀鬼,还得用点好东西啊!”诺隆将“品尝者”翻过来,检查清楚里面剩余的三根箭簇,便飞快的又跑到帐篷旁边。扉尼刚从帐篷里钻出来,那死灵法师还没有自由落体。“扉尼,你要相信,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们的。”诺隆架起“品尝者”,“咻咻咻”得迅速射出三发箭矢。一发至少穿过两只鬼人。箭矢纷纷穿过后插在目标身后的树上,入木三分。诺隆慢慢走过去,从怀中取出手帕,一根一根的把那三根箭矢擦拭干净并拔下来。扉尼看呆了。面前血肉横飞,紫色的肉浆贱出一滴在扉尼的脸上。扉尼用手指抹了一点下来,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细小的髅幽,立马恶心得甩手。一张洁净的手帕递到他面前,扉尼想都没想就接过来疯狂的擦拭自己的指尖。诺隆站在他身边,沉默着。他在想是谁造得起八只“鬼人”。要知道,每一只的造价都是倾国的。他早先遇到的加起来一共才不过两只。这一次直接八只,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啊!“这些是什么鬼东西”扉尼问道,他也明白了这些东西不是人。“‘鬼人’。”诺隆不想解释了,“我们快走吧,它们马上就醒。”“醒它们不是已经死了么?”扉尼惊讶得问。“……鬼人是不会死的,我不过是把它们定住了。有死灵法师在周围影响,它们苏醒的速度会进一步加快。”诺隆说道,同时拔起固定帐篷的楔钉。扉尼急忙跑过去帮忙,他突然发现,自己不仅相当菜,而且还孤陋寡闻。“喂……阿臭……醒了醒了。”扉尼拍拍阿臭的脸,阿臭的脸竟顺从得歪向一边。嗯!扉尼感觉到了不对劲,阿臭的脸颊冰冰凉凉的。他向下望去,阿臭的胸膛插着一把短刀。刀口与肌肉的衔接处正汨汨得流出鲜血。扉尼慌了,他急忙伸手摇晃阿臭的身体,眼角滑下泪水。“阿臭!阿臭!你不能死啊!阿——呃……”阿臭坐起身,奇怪得看着扉尼,“师弟,干啥吃饭了”“阿臭你没死啊!”“死啥”扉尼指了指阿臭胸前插着得那把短刀。阿臭看了看,也很惊讶,握住刀把一使劲拔了出来。血瞬间就不流了,伤口也迅速愈合起来。“我的老天……阿臭你这都不死”扉尼惊讶道,“莫非你也是‘鬼人’”“啥啥啥啥人”阿臭有点头晕,“师父说俺的狂怒药效让俺即使心脏被破坏都能修复。”“哦,这样啊。”扉尼苦瓜脸。师父啊!你到底教我点啥了啊!你除了让我砍树和把我踹河里啥都没干啊!现在阿臭的能力简直逆天啊!我啥时候才能报仇啊!“喂,你们好了没”诺隆在帐外呼唤。扉尼应了一声,赶紧帮阿臭把行李收拾好。“我们走吧。”扉尼收拾好后说道,三人匆匆忙忙踏上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