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阿臭鼾声若惊雷。扉尼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不得已之下,睁着一双疲倦的红眼,扉尼打算出去转转。窗外的天空上悬挂着一轮皎月,这旅店的客房倒是蛮讲究,还知道挂点书画营造环境。四周鼾声起伏,阿臭一人之声与隔壁四个油玛人的声音不相上下。扉尼内心的苦闷无法言喻。突然,门口影影绰绰似有暗影攒动,激起了扉尼的警觉。他很好奇那是什么,便跟过去想查探究竟。他慢慢靠近暗影,但它似乎有点犹豫,仿佛感觉到了扉尼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扉尼启动了闭息,连一丝“人的气味”都收敛了,那暗影才终于有所行动。贴近墙壁,扉尼看到了两个蒙面人,他们站在一起,眼神警觉而又锐利,手中拿着一支外形流线锐利的小叉子。他们是谁他们是盗跖,但扉尼没见过,所以不知道。那两人是乌塔族安插在油玛的盗跖。他们精通偷盗之术,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即便他们认为周围没人,他们也不会用语言交谈,而是打手语。扉尼本来还想窃听他们的计划,但发现他们全都在用手势打术语,根本就看不懂。跟我们没关系吧,扉尼想着。他看着那二人其中一个指向了那四个油玛人的房间。扉尼突然明白了——他们要宰了这四个油玛人。那这跟我就更没关系了,烈尼和油玛是宿敌,杀了,正好。不过……那些油玛人万一仅仅是普通商人怎么办他们是无辜的吧!万一那二人是来抢劫的,也难保不会波及我们。且说,烈尼人号称忠义,宣扬“武士精神”。这种背后捅刀的事情只有乌塔人干的出来,我作为烈尼人不能不管!“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决斗啊!”扉尼喊道,弹出镰刃直冲上去,吓了盗跖们一跳,同时也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油玛人。油玛人们停止了鼾声,他们纷纷坐起来,拿起了放在自己枕边的武器。“怎么回事”一个油玛人瞪大双眼,询问同伴。“不知道啊……”另一个边穿衣服边打开门。旅店的门是滑轮式的,刚一打开,那人就看到自己面前有只脚。对,没错,是只脚!盗跖闷哼一声,一脚踩在那油玛人的脸上将他蹬回床铺。“哎呀,我的妈……”那人的鼻子被踹歪了,流了好多血。旁边的人赶紧过来扶住他。“糟了,中埋伏了。”“谁人敢刺杀油玛使者!”一个人一直在角落没说话,原来在穿衣服,他镇定的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是盗跖,还有……烈尼人!”那人嘴边的两撇小胡子歪了一下。“大人!”其余三人神情紧张,期待领头人的指示。“油玛人从不投降。战!”四人暴起,执尖怒吼。扉尼却在门外打得火热,镰刃切在那柄小叉子上,竟然只留下了一道裂纹。盗跖们仓促不安,他们没有料想到会被别人反埋伏!可是,这个人,他是烈尼人啊!难道油玛和烈尼和解了!正想时,一个镰斩劈下,盗跖慌忙躲开。匆忙应付之时,身边吼声大作。“走吧!暴露了!计划失败!”一个盗跖用眼神向队友传达信息。两人慌忙逃遁,缩减身形,化为芝麻大小,悄悄的从窗户溜走。“消失了”扉尼交战正酣,看见敌人溜走了,便放下镰刃。旁边是冲出来的四个油玛烈士。他们面目狰狞,抱着必死之心。“大人,走了两个。”一个油玛人从牙齿缝中挤出话,现在的他们都是龇牙咧嘴的表情。“还有一个,不要松懈!”他们继续喊着,不敢进攻。毕竟他们只是些不会武功的使者。隔壁的房间,阿臭翻了个身,继续酣睡。“感谢的话不必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扉尼觉得自己很帅。油玛使者:“我呸。”“诶你们怎么这样!”扉尼心中对油玛人的厌恶感更甚一层。“鬼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油玛人龇牙咧嘴的说着,“也可以说是你和乌塔人策划好,但到头来又因为争功劳而火并!”“我的老天,你真能想象。”扉尼无言以对。“那就此别过。告辞。”“想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跑么?”使者暴喝。“你……”扉尼恼火了,手掌捏的紧紧的。虽然说扉尼的母亲是被自己人杀死的,扉尼应该痛恨自己的族人,但烈尼人的血不是白流的,每个烈尼人都有忠于民族的心情。“我不想上升到国家矛盾,但你一心找死,那就没得选了。”扉尼猛然弹出镰刃。油玛使者冷汗直冒,他不会武功,根本打不过他,这么刺激他确实是找死行为。“……来吧!”油玛人暗自给自己打气。你只有一个,我们有四个!不善群体战的你才是找死!“机璜勾法。”扉尼轻喃,同时镰刃向后极限撤去。这是扉尼年少时跟一个打制铁兵器的铁匠学得不入流的低级镰法。铁匠说他是胡乱教的,糊弄糊弄死缠烂打的扉尼,连名字都是随便起的。但扉尼觉得很酷。真是个好骗的孩子。“呀——”扉尼大叫着,发育修长、匀称的镰刃划破空气,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狠狠得劈向四人。油玛使者也只是嘴硬,镰锋抵至面前时,他吓得闭上眼睛,佩刀从手中脱落,就差跪倒在地。而躲在他身后的三个怂蛋已经被吓昏了。其实这一劈破绽百出,根本只是徒有虚表。若不是瓦尔赫姆让扉尼在深山里练出了一副千锤百炼的体魄,才让这一招看起来像点样子。否则……若与高手对擂,这一击是会被直接无视的——只要切住中路,这幅度甚大的“蛮力一劈”就被轻松化解了。刃锋即将划开皮肉。油玛使者正准备接受自己的谢幕。扉尼突然笑了笑,发力忤逆刃力,力与力相互抵消,将那镰刃强行停滞在半空。“怎……怎么了怎么不杀我”油玛使者脸色煞白。“没啥……”扉尼收起镰刃向阿臭的房间走去,“你裤子湿了。”他打开门时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