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错教皇权负,不爱红装爱武装。
“你为何不喜欢我穿着与你一样的颜色?”她扭头问,这才发觉他竟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瞳仁一缩,赵靖低眉望着自己这一袭白衣,“哪儿脏了吗?”
“很好!”他说得很是轻柔。
以至于风声太大,她都未能听得太仔细,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波动,“我问你话呢!”
东方未明收回视线,“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我不喜欢!”她板着脸,眉眼间带着些许冷凝,“白衣有什么好?以我如今的身份,除非国丧,否则不该穿白,不是吗?”
东方未明眉心微皱,“这怨念可真够深的!”
“多谢叔父抬举!”她这话一出口,他紧跟着愣了半晌。
无奈的轻叹一声,东方未明顾自苦笑。出京的时候,他对她提及要隐藏身份,不可再提及仲父。小丫头心里记住了,于是便喊了一路的叔父!
东方未明心里也有怨念,他孑然一身,尚未婚配,又没有兄弟姊妹,结果到了这丫头跟前,不是当仲父就是当叔父!小丫头牙尖嘴利,硬生生将这辈分拽到他跟前,提醒他这渐长的年岁!
然则赵靖一脸的稚嫩,看他的眼神这般无害,倒叫人不忍责怪!
“怎么,叔父不高兴?”赵靖笑嘻嘻的歪着脑袋看他,“是觉得我把你喊老了?那总不能,让我叫你兄长?哥哥?或者是……”
她顿了顿,半低着头却抬了眼角眉梢,一脸的邪性,“明哥哥?”
东方未明猛地灌了一口风,约莫是被呛着,当即咳了两声,眉心皱得更紧。拂袖朝着马车走去,他觉得自己就不能跟着话茬待在一块!
小丫头牙尖嘴利,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你还没拿捏道她的中心意思,她又会转话题,最后乱了阵脚的只能是他!不是不善言辞,只是习惯了沙场上的说一不二,说出来的话必须掷地有声!
“东方未明,你为何喜欢白色?”她追问,“是因为你心爱的女子,也喜欢这一袭梨花白?”
东方未明猛的顿住脚步,他回头那一眼,看得赵靖心里直发怵!
只是一眼!
赵靖从未见过惯来从容不迫的东方未明,竟然也有情绪毕露的时候。那一眼,凌厉得让人心里发颤,如同一股寒戾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止不住打了冷颤,微微僵直了身子。
东方未明望着她,那神情仿佛是内心深处某些东西被人剖开,鲜血淋漓,痛到了极处!
四目相对,赵靖缩了身子。她终于知晓,原来那铁血男儿的心里也有方寸之地,留给某个人。一直一直的留存着,仿佛与血液融为一处,与生死同在,不可剥离……
赵靖微微一怔:这便是,软肋?
明明是值得欢喜的事情,有软肋就有倒下去的可能!可为什么这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呢?
“爷!”周之继赶到,恰当好处的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再往前走就是麒麟府,过了麒麟府便是颍州地界,再过望北河就是江北灾区!”
东方未明敛眸,不再看赵靖一眼,“天色已晚,找地方歇一歇!”
“那便进城!”周之继道,“这附近山高林密的,听说多山匪!”
这不提山匪倒也罢了,一提起山匪,赵靖便想起了两年前的事儿。钟谷山的山匪,当年染指既定皇后齐如雨,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齐家派出的大批军士都未能找到他们……
“我去方便一下!”赵靖嘟哝着,慢慢吞吞的往林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