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厨房里都是些被宰割成一块块的牛羊肉,这些羌离士兵虽然到腹地,饮食结构却一点没有变化。
顾明月让士兵出去换些米面,想做馅饼和粥。
穆蕴洗澡的速度出乎预料得快,她还没和好面,他已经清爽地过来厨房帮忙。
“今天有想起什么吗?”顾明月往面里添着水问道。
大半个月过去了,穆蕴还是有些事情没想起来,比如他这些年读的书,全没印象。
至于庚辰组的建立,他昨天才想起来。
穆蕴摇摇头:“只要记着你就好,其他的都是微末小事,忘了正好清清脑子”,说着抬手指指顾明月左边脸颊:“这里有面粉,我给你擦擦?”
“不可能”,顾明月说道,“我连蹭一下脸都没有,面粉怎么会跑到脸上?”
穆蕴十分认真:“真有,我帮你擦干净”,猛然地就低头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
刚才过来帮忙的两个婢女立即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顾明月瞪了穆蕴一眼,穆蕴忙举手表示不再妄动。
吃过晚饭,顾明月和香芽坐在一起说话,这些天她经常和香芽聊天,感觉挺聊得来的。
香芽从小没有母亲,是被父亲养大的,家里开着个小医馆,城破之后,她父亲为了保护她被羌国兵砍死了。
她躲在地窖中,才逃过一劫,那天香芽想出来为父亲收尸,却被两个在城里游荡巡视的羌国兵发现。
如果不是欧阳端听到女子的呼救声过去砍死那两个羌国兵,香芽说她也不会活下来。
顾明月看得出来香芽在说到欧阳端除了感激之外还有倾慕之情,因此在香芽说想跟着到他们村子定居时,她笑着表示很欢迎。
香芽是个性格很好的女孩子,活泼却不是那种毫无遮拦的张扬,顾明月觉得很合适阿端那个沉闷性子。
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是很不错的。
不过顾明月不会在中间说什么,这种事情还是要男女双方自己的意愿和发展。
旁边顾攀几人也在聊天,一路所经和此次离国兴兵的原因都是他们的话题。
穆蕴只偶尔说两句,看着和一个女人聊天聊得非常开心的翩翩,他觉得非常不开心:怎么到处有人抢夺翩翩的注意?
大半个时辰后,穆蕴看看沙漏,简直不知道衣服发饰之类的小事,女人们竟然能聊这么长时间!
“翩翩,时间不早,早点去休息吧”,穆蕴起身,十分自然地握住顾明月的手腕。
顾明月笑笑,也自然地抽出手腕,和香芽告辞,又向她爹、焕大哥、阿端说了声,才先一步回房间。
翩翩的父兄都在,穆蕴不好太无顾忌,因此并没有立即跟出去。
这边几人也很快散了。
穆蕴回房间后转身就从后窗到旁边顾明月的房间里。
“翩翩”,他一进来,便走近正坐在床边拆发的顾明月,笑意温柔,讨好道:“我帮你,我再给你按按头上的穴位,你只闭着眼睛享受就好了。”
“不麻烦你”,顾明月拿着檀木梳慢慢梳着头发,“如果你很闲的话,自己给自己按按头上的穴位吧。”
“宝贝”,穆蕴在她面前蹲下身,伸手捞住她空着的那只手握住,含情双目仰视着他心尖上的女子,“我已经很深刻地发自内心地认识到我的错误了,别这么罚我了。要不然,你打我两拳?”
就是打二十拳,也比这样看着她却无法靠近她要好。
穆蕴很不喜欢这种翩翩和他疏远的感觉,即使那疏远只是很少很少,但他依旧不喜欢。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时时刻刻和翩翩黏在一起。
顾明月对上穆蕴盛满柔情的目光,好像他眼里的自己很重要很重要。她感觉身体很轻,有种一不留神便似乎能飞起来的错觉,这就是开心得飘飘然?
唇角不自觉勾起,她伸出手指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胸膛:“我才舍不得打你呢。”
穆蕴欣然,按住胸前柔软细腻的小手握住,刚送到唇边,只吻上微凉的指尖,纤细的手指便从他手中滑了出去。
“翩翩”,穆蕴抬头看她,唇角勾出一个坏笑,“我可是会用强的。”
“那我就喊救命”,顾明月继续梳头,淡淡道:“我昨天晚上梦到你抱着别的女人不理我,难受得醒了。所以我决定,以后都要和你保持距离。”
她的话半真半假,穆蕴却听得心慌:“再也不会了翩翩,无论何时什么情况,我都不会碰别的女人。”
顾明月在这点上是非常信任他的,她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要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我…”穆蕴欲哭无泪,“翩翩,你看看我的黑眼圈,这些天我都没睡好,今晚让我睡在你旁边吧。我保证不抱你”,说着举起左手发誓状。
顾明月偶尔晚上翻身,旁边空荡荡的,同样很不习惯,有天晚上差点出去叫来穆蕴抱着他一起睡。
她想了想,道:“好吧”,转身在床中间放一床被子,又看向穆蕴:“不能越界!”
穆蕴毫不犹豫地点头,绝对不越界,能再次和翩翩睡在一张床上这就是一大进步。
越界的事明天再想!
两人都躺下来,顾明月看看一条被子之隔的穆蕴,突然笑出声来,好像祝英台梁山伯一个书院读书时同卧的场景。
穆蕴侧身看着她,唇角含笑,并没有问她突然笑什么。
“晚安吻”,顾明月清楚地看到他唇角的笑意,手肘撑着床起来,凑过去在他额头上吻了下:“睡吧,乖宝宝。”
穆蕴满脸黑线,伸臂扣住她的腰身:“翩翩,你还故意招我?”
“嗯”,顾明月点头,“以后我如果惹你生气了,你也可以故意招我啊。”
“好”,为了说话算话,穆蕴十分不舍地一点点收回手,“我记着你说的话了…翩翩,我能礼尚往来一下吗?”
“不能”,顾明月埋在枕头笑,穆蕴别扭地憋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快睡觉。”
说完她就闭上眼睛,又哼哼笑两声,很快便睡着了。
穆蕴宠溺地看着她,确定她睡沉后,起身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下,低柔道:“翩翩,做个好梦。”
顾明月看着满天星辰,心里有种十分神奇辽阔的感觉,低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颗半浮在空中的不规则石头上。
四周是黑暗的,却又被无数明亮的星辰照出细碎清亮的光。
“喜欢这里的景色吗,翩翩?”
正看着星海,穆蕴踏着星星走来,和顾明月挤着坐在一块石头上,抱住她。
穆蕴突然看看四周,又看看怀中人儿,然后松开手,叹息道:“我保证过,除了翩翩不抱别的女人,即使是梦里的翩翩也不行。”
顾明月忍不住笑起来,“穆蕴…我竟然梦到你说这么奇怪的话。”
“你梦到我?”穆蕴疑惑地看着顾明月,“这不是我的梦?!”
难道他和翩翩在做同一个梦?
顾明月听到他的话也有些惊讶,她梦里的穆蕴好像说话都特别有条理特别有逻辑。她想了想问道:“穆蕴,你有没有做梦带我去九重天玩,还有一个有大台子的地方?”
“梦到过”,穆蕴点头,抬手揽住她的肩膀,看向星空,笑叹道:“我们竟然已经同梦过两次了。”
顾明月靠在穆蕴肩上,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心心相印这个成语。
穆蕴低头看了眼顾明月,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对我的惩罚终于结束了?”
“嗯”,顾明月看着他,眼中全是笑意。
穆蕴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些,轻轻地在她唇上辗转细吻,片刻,才伸出舌头扫开她的唇缝,勾着香甜的小舌头嬉戏…
阔别已久的亲吻贴近,让穆蕴的心情十分愉悦,直到顾明月呼吸不稳,他才不舍地撤回嘴唇,却还是一下又一下在她嘴唇上轻啄。
顾明月好笑地推了推他。
“这个梦挺有意思”,穆蕴后退,扶着她的肩膀起来,看向灿烂的星海,“我们去走走。”
顾明月就和穆蕴手挽着手在星海中漫步,看到光芒漂亮形状可人的星星,穆蕴还会摘下来递给她把玩。
醒来时,顾明月手中还捏着衣襟,这是做梦时,穆蕴不知不觉给她摘了许多星星,她便拿衣襟兜着。
“醒了?”穆蕴低沉的声音响起,顾明月抬头,才发现他正笑看着自己说道:“以后,我们在家里也布置一个星海,我再带你摘星。”
“星星怎么布置啊?”顾明月笑问。
穆蕴神秘一笑:“我有办法,现在起床,我们去集市买年货。”
…
经过昨天大半天的安抚,一大早洛省府城的集市已经恢复,虽然比起往年萧条许多,但总归有了点年的气息。
街上的店铺天刚亮已经搬开了门板,住在郊外的农家,听说安定下来,都收拾起干菜家禽,几乎全家出动地到城里来。
城中自然有失去亲人的人家,恢复生机街上虽偶尔响起哀乐,但来往之人的眼里透出的是平静和希望。
只要留着一条命,他们终会把日子过得好起来的。
千百年来天灾人祸你死我亡,唯有他们乐观豁达一代代繁衍,演绎着自己人生中的苦乐精彩。
穆蕴早起的时候就想起当初学武的事,但有些不敢说,担心他渐渐全都想起来,翩翩不知道会怎么罚他。
“想起一些”,穆蕴迟疑着,桌子上的茶壶里热气袅袅,他掂起来倒一杯茶递给顾明月,“是当初我学武的事。”
“感觉怎么样,头疼吗?”顾明月坐下来捧着热热的茶杯,“真的不用找大夫?”
“不用”,穆蕴坐在顾明月旁边,伸臂想把她抱在怀里,却被她抬手挡开,他失落地看着她,“我的医术比癸三说的那个专治头痛的人好很多,我每天都给自己把脉,已经没事了。”
顾明月喝口茶:“那就好。”
“翩翩”,穆蕴看着她,“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罚我了?”
这两天,他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到。
“是啊”,顾明月说道,忍不住咳嗽两声,忙喝水压下咳意,这两天她都有些不舒服,但是不想让穆蕴知道。
“怎么咳嗽了?”穆蕴抬手准确地扣住她的手腕,继而面色沉沉,“什么时候开始咳的?怎么不告诉我。”
“昨天下午”,顾明月说道,“没什么事,不想你麻烦。”
穆蕴耷拉下双肩,展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翩翩,以后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你别拿我当外人,换别的罚好不好?”
顾明月掰开他的手,放在一边。
穆蕴搓搓手,当时怎么就想不开地摸了别的女人。
“翩翩,你先去床上躺会儿,好好休息一下”,他站起身,“我去给你煮一碗风寒药。”
“嗯”,顾明月随口道:“谢谢。”
“不客气”,穆蕴说道,捂着被两个字射得发疼的胸口走出去。
顾明月还没掀开被子,穆蕴又回来,说道:“翩翩,你爹和你大堂哥来了。”
“他们没人受伤吧”,顾明月忙转身上前两步,担心多过高兴。
“没有”,穆蕴就随意地握住她的手,笑道:“他们在路上和穆寅带的人遇上,结伴来的,谁都没有受伤。”
顾明月松口气,跟着穆蕴一起出去。
穆蕴笑了笑,翩翩一高兴就真不生他的气了。
“离国才揪结多少人,还想占我们这么多城,怪不得能如此快便夺回一城。”
“那些守城兵也太不顶事了,离国兵还没打过去的,一个个早跑没影儿了…翩翩呢,怎么还没过来?”
顾明月还未走近府衙宽大的客厅,便听到她爹和焕大哥的声音。
“爹”,她快步跑进去,“焕大哥,阿端,你们都来接我吗?”
顾攀,顾焕,欧阳端,在听到她的声音时便都站起身。
看到好好的女儿,顾攀长长松口气,走过来拍拍穆蕴的肩膀,就拉着女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闺女,没被这兵荒马乱的吓到吧?脸色不大好看,明天咱们就回家去。”
“叔,路上不安全,你们还是跟着军队一起走为好”,穆蕴握住空荡荡的手,“队伍里有大夫,能好好照顾翩翩。”
“爹,我好着呢”,顾明月说道,看向一旁的欧阳端,“阿端,你的手臂是不是受伤了?叫大夫看看吧。”
穆蕴立即说道:“翩翩说得对,你们肯定或多或少都有伤,还是先叫大夫来”,说着转头,吩咐守门的小兵去请大夫来。
欧阳端抬了抬有些僵持的手:“没事,已经上过药了。”
“是啊,没事没事”,顾焕坐在顾明月旁边的椅子上,笑道:“欧阳这伤有人每天关心,不用你们操闲心啊。”
顾明月疑惑,随即便顺着焕大哥打趣的视线,看到略显局促地站在欧阳端右后方的女子。
或许是注意到有人看自己,女子抬头笑了笑,有些调皮的样子。
顾明月回以一笑:“这位是?”
欧阳端面色有些僵硬,没有回话的意思,倒是女子很活泼地说道:“我叫香芽,是欧阳大哥,顾叔他们在崔城救的人。”
正说着,小兵领着两个大夫进来。
虽然三个人都说没事,顾明月还是让大夫给他们把把脉瞧了瞧伤口。
到给香芽把脉时,她摆手道:“我就不用了,我爹是大夫,我懂些医理的。”
她说着时脸上带笑,声音却有些伤感。
顾明月便猜到她父亲可能在战乱中出了什么事,对大夫道:“麻烦二位了。”
大夫连道不敢,见没他们的事,很快提着药箱告辞出去。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穆蕴说道,“叔,你们先去休息,待会儿再来吃饭。”
“行”,顾攀点头,对女儿道:“翩翩,走吧,跟爹说说这一路上你和含彰怎么过来的。”
穆蕴:…
翩翩的家人一来,他挨近她站的地儿都没了。
眼看着翩翩跟她父兄出去,穆蕴只好默默地去煎伤寒药。
府衙里又增加上百个士兵,门口、院中小路上都站着神情严肃的兵。
“顾姑娘”,穆寅过来见礼,“顾老爷,焕大爷,有什么事您们尽管吩咐。”
顾明月见穆寅还是一身风尘的样子,笑道:“穆寅,这里有许多人,你可以去休息了。”
“多谢顾姑娘关心”,穆寅拱拳,“属下很快就去休息。”
很快穆子大哥也会来蒙省汇合,为防离国杀手混进来,他还是等等再休息。
“翩翩,你瞧这是我做的新马车”,顾焕指着院子西面空地上的一辆双蓬马车,满脸笑意,“坐起来一点儿都不颠,横后方还有个小床,送给你啦,以后你再想出来游玩就驾着它。不过现在乱,你最好一两年内不要出远门。”
说话间,顾焕已带顾明月走到马车边细看马车内部。
车身是用结实厚重的沉香木做成,相对设着两排能坐六人的座椅,座椅后面是一挂帘子,帘子后就是单人床。
床上还铺着干净宣软的褥子,床头车壁上有两个小格子,左边的放着话本右边的放着几包零食。
随时等着主人使用的样子。
顾明月觉得眼眶温热,转头看向脸上还带着大大笑容的顾焕:“焕大哥,谢谢你。”
“跟自家大哥还说这么远的话,”顾焕说道,挑眉示意了下马车,“喜欢吗?”
“喜欢”,顾明月摸摸马车开门处好看的雕花,“只是焕大哥,你用的木头会不会太贵了,肯定要招贼的。”
沉香木一小块就得二两银子,这么大一块沉香木,不就是闪闪发光的黄金吗?
“要护卫干什么用的?还怕招贼”,顾焕摇头,“这车你喜欢,它又好使用便好了。”
顾明月笑了笑。
一家人相见,谁都没有休息的意思,他们只是从客厅转移到客房。
回到客房,顾攀就问起这一路上的事。
除了在沙漠那几天,她和穆蕴一点麻烦事都没有遇到,且在沙漠也没吃什么苦,顾明月便都一五一十地跟父亲说了。
“爹,我还遇到大红了”,顾明月高兴道,见她爹脸上有疑惑之色,又道:“就是小红,它现在长得特别大,还送给我许多稀罕种子呢。”
顾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它啊,还能认得你?”
“小红是谁啊?”顾明月还没回答,顾焕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怎么你跑到沙漠里还能遇见熟人?”
“小红不是熟人是熟蛇”,顾明月笑道,“它就是我小时候养过一段时间的小白蛇,不过现在是一条很大的白蛇。”
“呵呵”,顾焕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翩翩,防蛇之心不可无,没听说过南边瘴林里的大蟒蛇一口就能吞下一个人吗?”
“大红是一条吃素的蛇”,顾明月说道,“它连青蛙都不吃。对了,我带的甜瓜还有三个呢,先给你们吃一个。”
让人去自己住的房间把包袱拿来,顾明月挑出其中最大的甜瓜切开,一一推给惊讶的三个人:“吃吧”,说着摊开一条手帕在桌子上,“把籽放到这上面,开春了我要种的。”
从绿洲里带出来的甜瓜有三四个品种,每一种顾明月都留着许多种子,足够种一亩了。
“嗯,跟应季长出来的甜瓜没什么差别”,顾攀率先拿一块尝了,“香良清甜,比你奶奶种的那些甜瓜还好吃。”
顾焕咔擦咬了一口,点头:“好吃,还有,这甜瓜的个头儿比西瓜都大了,咱那边还真没见过。”
“那个沙漠里面的绿洲是什么地方?”欧阳端问道,“怎么大冬天还能长出瓜果?”
“绿洲里很暖和”,顾明月想了想道,“不冷不热,好像和外面根本不是一个季节。那里还长着这种金黄的苹果,爹,焕大哥,阿端,给你们一人一个,把苹果核给我留着。对了,也给香芽一个吧。”
看着剩下的两个苹果,顾明月笑着系好包袱:“这些给我娘和熠儿。”
她这幅认真的模样倒看得三人忍俊不禁。
没过一会儿,穆蕴端着一碗温度适中的伤寒药过来了,顾明月摇头不喝。
对上他“不能再说一个不字”的眼神,顾明月默默妥协,捧着药碗一口气将苦涩的汤汁喝完。
“吃颗蜜饯”,穆蕴赞许地把一颗蜜饯喂到她嘴里,同时对旁边的三个人道:“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权当接风宴吧。”
顾攀…怎么感觉自家的闺女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