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蔡氏的尖声呼叫,采菊姑姑更是加快了脚步,才到门前,华清苑便从采菊姑姑怀里跳了出来,将喘着气的采菊姑姑落在原地,自己跑了进去。华清苑才踏进袁伟寝室,一股奇异的香味涌出,华清苑头皮先是一紧,眼前似乎有着一层烟雾,整个视线都变得灰蒙蒙的,人也开始有些开始晕乎乎,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隔着一张被子。
采菊姑姑也紧随着华清苑走来,一闻到房里的气味,心中警钟大响,连喘气都顾不得了赶紧用手帕掩住口鼻,看到坐在地上软绵绵一团的华清苑,更是害怕不已,将手中的手帕盖在她脸上,抱了出去,另一名宫女一看这情形,也连忙走来钉起华清苑的人中来,没一会儿,华清苑半睁起眼睛看了一眼采菊姑姑后便又闭起了眼睛来。
采菊姑姑看到华清苑脸色恢复如常,知道是药效过了一半,现下不过是睡过去了,身体应当是无碍的,想起方才在福园里,甄氏的暗示,这里面肯定有她的手笔,没想到竟想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八岁的姑娘!采菊姑姑心中是怒火中烧,可到底身份有限,只有回宫再做打算,正准备走。甄氏走来了,满脸的着急,采菊姑姑连忙抱着华清苑转过背去,扯了一把华清苑的衣裳,显得有些凌乱。
甄氏走近后,也不进去袁伟的房里,而是紧紧盯着采菊姑姑怀里的华清苑,嘴上说道:“这是怎么了?苑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衣裳都乱了?”还伸出手来替华清苑拉好衣裳,不过,采菊姑姑后退了一步,让她落了个空,这时候,另一个宫女上前来,笑道:“老夫人,花姑娘身子不适,奴婢们先带姑娘回宫,免得太后公主牵挂!”
甄氏脸上一黑,冷笑一声:“老身敬两位姑姑是从宫中出来的的,才会多加谦让,只是如今老身的外孙女都已经身子不适了,两位姑姑还是不顾及她身子,一意孤行地带她走,老身是如何都不会放行的,若是苑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身怎么对得起她父亲母亲!”
采菊姑姑笑了,这样脸皮厚的人,明明是心黑得最厉害,还得标榜自己是个心善的,甄氏,应当也是这大乐朝绝无仅有的吧。采菊姑姑再次看了看华清苑,只见她睡得香甜,又已经吩咐随性的宫人前去将军府上送礼,想必她会清楚时辰到了,不见自己,该如何行事,也就放下心来了,这事也便同他们耗一耗,届时就看他们面对太后同和乐公主,是怎么个解释法。
在采菊姑姑同甄氏对持之时,袁伟的房里一直传来打闹声,只是声音都不大,暂时没有吸引住甄氏的注意,采菊姑姑一闻到那种香味,那种龌龊事便知道了,只是并不知道主角是谁,反正就是同华清苑无关!
忽然,房里传来蔡氏悲声大哭:“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也不见见伟儿如今的身子骨如何!就这样急不可耐的爬床!柳嬷嬷,给我将这个贱蹄子拖出去,卖了!”接着是一阵年轻女子的哭闹。甄氏脸色一变,按照蔡氏对华清苑的喜爱,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骂她的,至多也不过是甩脸色,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华清苑同袁伟是清白的,甄氏再看着采菊姑姑时,看到她眼中的玩味,心中顿叫不好,讪笑道:“府上出事了,也是家丑,又加上采菊姑姑您执意回宫,那老身也不好多加阻挠了,况且宫中御医医术高明,有他们瞧着,老身放心!”
采菊姑姑笑了:“没事的,老夫人关心外孙女,那是无可厚非的,既然老夫人念着华姑娘的身子,那边多留一会,让老夫人多放心一点吧!”甄氏脸上笑着,心中却是咒骂着同喜园的那个婢女,竟这般急不可耐地去怕床,连同此刻正在房内骂人的蔡氏都觉得让人烦躁不堪。对于甄氏提议的到客房去休息,采菊姑姑拒绝了,表示关心蔡氏情况,等华清苑醒来后也好有个交代。
甄氏无奈,只好进去处理情况,采菊姑姑也跟着进去了,此番,屋内的气味小了很多,看着紧闭的窗户,采菊姑姑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同行宫女开窗,这时候采菊姑姑才全神贯注地看向里面,只见徐嬷嬷一顿打骂后,一个脸都花了的女子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哭啼不止。
此刻并没有看到蔡氏,不过一个母亲还能做什么,只能守在袁杰床边罢了。采菊姑姑想着看多些,便将怀里的华清苑抱给了同行的宫女,站在甄氏一众人等背后看了一会,听来听去不过都是些骂人的话,也就顺着一道放佛在压抑着的哭声来到袁伟床前,蔡氏正在掩面痛哭,床上是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蔡氏抬起头来,看到采菊进来,蔡氏连忙擦了把脸,勉强笑着,快步走去迎接。蔡氏看不到华清苑,问道:“苑儿无事吧?”
采菊姑姑微微笑道:“华姑娘方才跟在夫人身后进去,吸了一点,并无大碍,现在睡了过去。”
蔡氏眼泪又流出来了,“还是连累了苑儿,采菊姑姑您也受累了,在宫中,苑儿就有劳您照顾了!”说着,蔡氏将腰间的用绣包装着的银络子塞到了采菊姑姑手中。
此刻,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苑苑在何处!”众人皆是一惊,还未等一众女眷走出去,刘威就走了进来,着实吓了甄氏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之前宫中宴席上见过两面,是安国公府上的庶子,上过几年战场,得了个将军府。甄氏面上笑着,心底却是不屑,莽夫就是莽夫,连敲门和使人来告知一声都不会,“刘将军,咱们侯府此刻正处理家事,将军还请到厅中等待片刻。”
刘威作了一揖,完全无视甄氏,眼睛四处看,甄氏的脸黑得厉害,终于刘威看到华清苑之后,走了过去,手摸了把华清苑的额头,问了几句抱着华清苑的宫女,得知无事后,才对着甄氏笑道:“对不住了,老夫人,本将军也是思女心切,才未使人同传一声,便匆匆赶来。既然老夫人要处理家事,那本将军就先带着苑苑回将军府休息了,不打扰了!”
甄氏瞪着眼睛:“将军是说苑儿是您的女儿?”
刘威笑笑,“看来苑苑还未跟你说,我看与苑苑投契得很,便上契她做义女,这信我已经让人送过去给华兄了,只是路途遥远,怕是暂时没收到,老夫人,这边和乐公主也等得着急,本将军就先回府了!”说完不给甄氏讲话的机会,抱过华清苑就走了。
翌日,华清苑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看到熟悉的床幔,有些失望,本来昨日听到什么到“将军府”去的,醒来后居然还是在宫里,殊不知昨夜和乐公主为了让太后娘娘知道安溪候府的恶心行径,执意将华清苑带回宫中。不过虽然华清苑这一次的出宫的目的一个都没有达到,不过她翻了一下床边的绣包,竟然有十二个银络子,顿时小财迷上身,捧在怀里一直傻笑。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华姑娘,该去请安了。”说完,门就开了,华清苑连忙将银络子藏在了枕头底下,装模作样地穿起衣裳,洗脸漱口。
慈宁宫,太后娘娘喝着莲子羹。在华清苑行礼后,太后微笑着问道:“安溪候老夫人如何?”
华清苑柔声道“托太后娘娘的洪福,老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清苑心中仍旧放心不下,想向太后娘娘求个恩典,请位御医过安溪候府瞧一瞧,顺带也为安溪候府二公子把把脉。”
太后娘娘脸上的笑意加深,自然不止一位御医过府的,不过没有同花清苑说些什么:“是个孝顺的,若离,让柳太医到安溪候府看看去吧,也算是全了清苑的孝心。好了,和乐也想你了,过去宽一宽她的心罢。”
华清苑不知道的是,同宫中御医一同来到安溪候府的还有一位资深的老嬷嬷,同甄氏讲了三日的谚语、俚语同规矩,不过这事甄氏是心中很得不行,却要不断说着太后的好话,若是让人知道了她这般大的年纪,还要学规矩,怕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