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也不能从他眼皮子底子溜掉了!
轻咳了几声,“那什么,我说让你来上班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是你真没有时间?就按你说的,到厂子里来两天也行啊!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上班的事儿?今天先不谈!我最近是真的没时间!最快最快,这件事也要过年以后才能提上日程!至于我说的计划吗……你是都同意了?”
“嗯!算是吧!我还要到市里去开个会,你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路上咱们还可以再聊聊!”
去哪儿?
去秦一剪家吧!
“那好,如果不麻烦,我想去郊区!我做的衣服都在那儿,想过去看看进度!”
“那走吧!”
谭明和秘书交待了几句,这才将车子开向了郊区,到了秦一剪家的门外,他好奇的用手比了比,“就是这儿?你说的小服装厂,就是个小裁缝铺?”
“现在还就是这么个小规模,过年后我租了个市区的门市,打算把店面开过去,前屋后厂,刚开始运作需要钱的地方多,等以后生意慢慢的上了正轨,再慢慢扩大吧!”
谭明侧着头望着她,“你还要扩大规模,有计划吗?可以做到多大?”
“这个嘛?”她用手轻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低着头想了想,“嗯,现在跟你说这个,你大概会笑我是痴人说梦!服装厂能做多大?当然是能做多大就多大!最好能做出一个自己的品牌,也许将来还可以上市运营,嘿嘿……你不会吓到吧?”
“你?都想那么远了?”谭明有些惊讶,“资金呢?从哪儿来?”
这个她心里早就有数儿了,可对一个外人?还没打算说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吧!谭厂长,你不是要去开会吗?那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聊?”
边说着话,边下了车,谭明也跟了出来,“反正都到门口了,我进去看一眼你的设计,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帮到你呢?”
进屋转了一圈儿,看了看设计图纸,又看了看衣服的做工,也没说什么……临出门的时候扭头问,“白天儿,这两天常联系!那个屏风的创意我回去先和周飞讨论一下,你有电话号码吗?给我留一个!有急事的时候,我也能找到你!”
白天儿把家里和医院的电话都说了!
谭明摇了摇头,“这我哪儿能记住啊!写上!”
随手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管钢笔递了过来,将手掌一摊,“我兜里没有记事本,就先写这儿吧!回头我再誊到台历上!”
白天儿也没多想,低着头,把号码写在他手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抬头四下瞧了瞧,路边停着一台白色“拉达”,方向盘后坐了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边吸着烟听着音乐,瞧样子是在等人呢!
她也没太在意……
送走了谭明,这才又返回到屋里,交待了秦一剪几个事项,坐了小半个下午,这才回了医院。
可巧南星儿和甲央都在……
孩子一见她就扑了过来,“小舅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明天就要上托儿所了!大班!我妈还说了,等秋天我就可以上学了!”
哦?
这可真是好消息。
她扭头望着南星儿,“姐,孩子的户口办下来了?”
“嗯!是常部长帮着办的!”
“那姐夫呢?什么时候可以过来?这个定了吗?”
“还没!你姐夫是牧民,一是他本人就不大喜欢待在城里,说是嫌楼房太憋闷,二是,他的情况跟孩子不一样,按照政策,还要再等等!”
白天儿真心的高兴,“今天诸事顺利,这样吧,咱们吃点儿好的!我请客,甲央,你想吃什么?小舅妈去买!”
南夜向她招了招手,“天儿,你来!这么高兴呢?看样子,事情都办的顺利吧?”
“嗯!顺利!”她弓着身子站在男人的床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男人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坐下歇会儿吧!东跑西颠儿的劳碌命!板凳还没坐热呢?又张罗着往外跑?”
甲央见了两个人的样子,用两只胖手捂着眼睛,扯着小嗓子嚷,“没羞没臊!男孩儿拉女孩儿的手!”
屋里的人都笑了……
白天儿顺势坐在床边,“甲央,你来!让小舅妈看看,你书包里都有什么?”
男人也跟着凑趣儿,“对!来!舅舅考考你,都认识几个字了!”
偷着眼一瞄女人……心里暗暗的有了冲动:等自己身体好了,也尽快的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要和白天儿有一样的笑,像她,也像自己!
这边医院里和乐融融的……
那边叶家大宅……
唐绍军的卧室里是春意荣荣……
裴梦菡穿着一件大红的毛衣,紧绷着凹凸的曲线,含情脉脉的倚在卧室的门口,“大军哥,你出门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吧?杨阿姨让我搬进来了,就住在楼下的客房!她还说,让我主动多和你接触一下……呃,你懂的吧?”
边说着话,边缓步的进了屋子,随手关上了房门,“大军哥,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对咱们的关系问题上,我的态度是明确的!我之所以愿意搬过来,是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
唐绍军面上带着标准的假笑,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儿,望上去,仿佛就是个谦谦的君子,声音也沉稳,“哦?我的人不错?你听谁说的?你和我接触过吗?小裴同志,我奉劝你做好调查再说话……你的终身大事?光听别人说可不行!”
裴小婊真不是白给的!
为了自己的未来……也真是拼了!
听了唐大少的话,不但没有退却,反而身子一歪,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身边,一只雪白的小手,挽着唐绍军的胳膊,“你说的话,我都同意!咱们多接触了解一下还是好的!就怕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唐绍军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抽出胳膊,起身开了房门,“小裴,要接触?改天吧!今天我有点儿不舒服!”
裴梦菡脸红了……
都下逐客令了,还不走?
不是自找没趣儿吗?
迟迟疑疑的下了楼,还不忘了扭头问,“那我一会儿给你送点儿粥来?”
唐绍军一推眼镜,“嘿嘿……不用!”
眼看着裴小婊下了楼,他这才直奔着杨玉梅的卧室去了,阴冷的一推门,气急败坏开口就说,“妈!我受够了!”
杨玉梅扭头一见是儿子,脸色煞白,说话也急,“大军,你什么时候回城里的?这几天你到底上哪儿去了!说!”
唐绍军心不在焉的靠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没有了外人,他对杨玉梅的态度也随便的很,完全不是母慈子孝的样子,怎么说呢,他对杨玉梅的态度,是怠慢中带着叛逆,“你让我说什么?不是已经说过了?进山了!收人参去了!”
杨玉梅跨上了一大步,脸上带着明显的痛,“你就撒谎吧!你没去见邱建设?大军,建设都跟你说什么了?你要相信我,我是你亲妈?我能害你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后半辈子还指着你呢!我……”
唐绍军鼻子里一哼,“别!您可别指我!我现在这个情况……最后还不一定要走到哪儿一步呢!”
杨玉梅心疼的压低了声音,“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自暴自弃?就为了那个姓南的小狐狸……”
小狐狸?
听这口气……杨玉梅是厌恶极了南星儿。
“大军,就算你欠她什么?那一枪,咱们也扯平了!为了那件事儿,你死过一次还不算?还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你可真是死心眼儿!为了南星儿,你浪费了十年青春,天南地北的找她,结果怎么样?啊?人家还不是嫁人了?你瞧瞧,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杨玉梅狠狠的咬着牙,“她和南夜倒是过得逍遥快活!早早的都结了婚!你倒好,把自己弄得人不象人的!儿子,你就不能争争气,也找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也生个……”
“不能!”
唐绍军没等她说完就厉声打断了她,“妈,你别管我和南星的事儿行吗?你知道的,关于南星儿,不管是谁劝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他额上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着,眼珠子也瞪得溜圆,仿佛随时都能蹦起来和人拼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什么裴梦菡?住在我们家?近水楼台?亏你想得出!妈?你不知道吗?我有病!我就是不行!我也不想!任她再好的女人嫁给我了,都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有病?
不行?
守活寡?
难道……唐绍军有隐疾?
杨玉梅差一点儿哭出来,“儿子,这么多年了,你跟妈说实话,你是真不行,还是除了南星儿……跟谁都不行?”
当妈的能问出儿子这种话,看来她是真急了!
“有什么区别吗?”唐绍军冷冷的笑着,“妈,我再跟你说一次,以后您别管我的事儿,也别再去招惹南夜,他和我之间的恩怨你别插手,永远也别插手!”
“我……我没有!”
“哐当”一声……唐绍军一脚踹翻了椅子,“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话就说到这!咱们大家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天儿留在医院陪护,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她……四处看了看,又不见个人影儿。
是自己太多疑了吗?
第二天……
她早早的起床为南夜洗漱,眼瞧着他喝过了粥,收拾完碗筷,闲下来的时候,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膝上,替他剪指甲……
低着头,一缕长发垂到了面前,南夜用手指勾住了那绺青丝,一缠一拉,就把女人的头拽到了怀里,声音里带着感触,“天儿,我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才越来越明白,有你真好!”
男人平时生猛的就象是一头“老虎”,和她一样,有了目标就是冲冲冲……当人在向前飞奔的时候,往往忽略了身边的景致,等到不得不静下来的那一刻,就会蓦然领悟:身边的……才是最好的!
她笑,“南夜,咱们两是夫妻,是要一起走完这一生的人!相互关心照顾是最起码的吧?我为人好强,遇到你之前,没想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于我,平平淡淡才是真!爱?就是伤病中几句关切的话!爱?就是疲劳时半杯安慰的茶!”
南夜低沉着嗓音,“天儿,平淡才最可贵!我是军人,只会做,不会说,可从和你领证的那一刻起,我心底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一辈子,眼里心里就只有你,真真实实地,和你一起分享人生里每一个瞬间……或站在山顶,或跌入谷底,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要拉着你的手!”
女人感动的靠着他的肩,双臂环着男人的腰……
静静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任时间在指缝流过。
过了好久好久……
才起身穿上大衣,“我今天还要出去一趟!时间怕是要长一些……”
“你要出去?使馆的事儿不是搞定了吗?还有什么忙的?”
“嗯,怎么说呢?框架是搞定了,还有好多细节呢!我先见见皮埃尔,然后还要去趟纺织厂!”
南夜垂着眼皮,“别人家十八岁的女孩儿还在父母面前撒娇呢!白天儿,俗语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是有条件选择什么都不做的!不用在外面奔波,我也能养着你!”
她笑着一撇嘴,“我不能把我的一辈子,都拴在你的裤腰带上啊!每天只乖乖地等你回家?盼着求着你多和我说几句话?那可不行!我需要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要自己的成就感!”
南夜叹了口气,“女人太好强了?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儿!不信?你就往后看!有你吃苦的一天!”
白天儿俏皮的一吐舌头,给他掖了掖被角,又在额上印了个吻,“我的爷,医生说了,让你静养,少说话,休息吧!”
等到出了医院……
直接就去了邮局!
八十年代初,还没有长途直拨电话,想要和千里之外的家人联系,只能去邮局排号,再等着人家帮你接线转通。
过了小半个钟头,好容易听筒那边才传来白常喜的声音……线路质量不好,他扯着脖子嚷,“喂,这里是三方村村委会!找谁啊?”
“爹!是我!白天儿!”
那边顿了顿,好像还有些不相信,“天儿?是你吗?”
她也喊上了,“是!是我!”
“啊?我听得着!喊啥啊?把我耳朵都震聋了!”
话虽然这么说,声调里却带着难掩的兴奋,“天儿,你咋了?有事儿?”
不提也没觉得!
这么一问……
倒是真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嗯……也没啥事儿!就是有点儿想你了!有一晚我梦到你来了,站在一边啥也不说,就是瞧着我。”
白常喜的声音有些沙哑了,“胡扯!别说那些煽情的!听得我心里闹腾!”
停了好长一会儿,才继续说,“天儿,天儿,你在城里待得咋样?没谁欺负你?”
“没有啊!”她故意把音调放得轻快了些,“我是谁啊?白算盘的闺女,谁敢欺负我啊?”
“有志气!这才是我闺女!”白常喜在电话那头眼睛都笑眯了,“天儿,听爹的话,千万要好好吃饭!别减什么肥,你又不胖……女孩子有点儿肉,身子才结实!等过几天,我攒够了笨鸡蛋,就托人给你送进城!记着啊!早上煮两个,往兜里一揣,走哪儿都饿不着!”
这心眼子!
白天儿笑了,“知道了!爹,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咱家来客人没?”
“啊?来了!昨晚到的!一男一女!说是你城里的朋友!放心吧!爹都給他们安排好了,女的就住你那屋,男的腿上有伤,住我屋,晚上起夜我可以搭把手!”
一男一女?
看来陆依依也跟着去了。
“爹,家里一下子多了两口人!可是麻烦你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也不用太费心,小武年轻,受的是外伤,养几天就成了!”
“麻烦啥?亲爷俩还兴说这个?”白常喜的声音里都透着笑,“你是我姑娘,往家带几个朋友还不行?这是啥道理吗?别说了!长途电话贵!这丫头,不会过日子呢?挂了吧!”
白天儿答应了一声,“爹,过年我就回去看你!”
“嗯呐!天儿,天儿,先别挂,爹还有最后一句话,你男人在部队上来信儿没?”
白常喜最怕的……就是南夜嫌弃自己的姑娘,只有小两口过得和和美美了,他才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没白活!
白天儿也没敢提男人的伤……平白的惹人惦记犯不上,“爹,南夜挺好的,这周末还来过电话了!你放心吧!我们两都好!”
“嗯呐!”
那边哼了一声,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出了邮局……
又马不停碲地直奔大使馆,到了门卫,拨通了皮埃尔的直线,响了几声,老皮低沉的嗓音就响了起来,“bonjou,哪位?”
“我是白天儿,想问问你现在有空吗?或者你忙?我可以再等一等!”
“白?你人在哪儿?”
“在你们使馆门外呢!”
“等五分钟,我马上就到!”
不大一会儿,皮埃尔来了,见面直接就问,“是晚会的筹备出了什么问题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这男人……
为了她承办的事儿,真可谓是不遗余力的!
“老皮,我又是来求你帮忙的!我想……不知道会不会过分?我想要一份party宾客的名单,这样我心里至少也有个度,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出席晚宴,他们大概都会喜欢什么样的布置……”
皮埃尔微微一笑,蓝眼睛里盈着朝阳,“白,别跟我绕着弯子说话!你要名单?是不是为了锁定‘攻击’目标啊?”他微微向前弓着身子,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心里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都是聪明人,干脆直说吧,“不瞒你,我确实是有点儿想法!中国有句古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万一,我是说如果,我有机会和其中的某个贵宾有些生意上的交集呢?老皮,倘若你是我,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吗?”
皮埃尔假装绷着脸,“咳咳,你是承办方,要一些客人的资料这也无可厚非,公事公办嘛!这样吧,你去对面的图书馆等我,我回去把材料整理一份,半个小时之后,给你送过去!”
她点了点头,目送着皮埃尔又回了大使馆。
图书馆里……
周一的早上格外安静,一排排长条桌椅,老式的书架上齐整的放着上千本名著选集……
白天儿也没打算读什么书,随手拿了几本“大众电影”……低头一瞧,封面是《我们的田野》,《大河奔流》,还有《阿诗玛》和《牧马人》里的剧照,虽然看着画面和纸质都粗糙了些,也没有精美的亮版和ps,却依旧是那个时代影迷们最至高的“天书”。
粗略的翻了一翻……也算是了解一下当时最火的潮流。
不大一会儿,皮埃尔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坐到了她的对面,把文件向前一推,也没说话,就抬了抬下巴。
她也没客气,把名单仔细的看了一遍……皮埃尔也是够细心的,把官场上的人员用绿色的笔打了个勾,生意场上的老总用钢笔画了个圈,其余一般的工作人员以及贵宾们的家属,他统统没做标记。
白天儿感激的一点头……指着名单上的一角小声的问,“这个珍妮李也会来吗?我听说,她是国际美容协会亚洲分会的主席,在东南亚开了好几家权威的美容美发学校呢,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想认识她一下!”
“她?应该会来吧!邀请函上不是有她的名字?白,你对美容美发也感兴趣?”
“对!这是大势所趋啊!女人的钱最好赚,不久的将来,女人有闲有钱了,最看重的除了衣服就是自己的外形了,为了能有一张完美的脸?她们当然舍得花大价!”
皮埃尔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的笑了,“对女人的思维?我是完全无法理解!所以也不评论!就拿我母亲来讲,都快60岁了,对美的执着还依然狂热不减,早上起来不在脸上涂三层,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站起了身,“我该回去了!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再给我打电话!”
一提这个,她倒是想起来了,“老皮,开过party之后,就是中国的农历新年,你们大使馆也要放假的吧?到时候你有什么安排吗?”
皮埃尔摇了摇头,“怎么?你要安排我?”
“这几次你都没少帮我,作为感谢,我想带着你去一趟中国的农村,过一个有地方特色的春节,如果你感兴趣,提前通知我!我来安排一切!”
“这个好!”皮埃尔立刻答道,“只要不太麻烦,我当然希望可以见识一下真正的中国!既然到了这里,和本地人一起吃,一起住,甚至一起生活劳动,这样才能算是领略过不同的风土人情吧?”
“那就这么定了!定好了时间我再通知你!地点嘛?就是我父亲住的三方村!”
“当然好!到时候我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