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人已经来到近前,曲灵栩深深俯下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口中道:“栩儿给外祖父请安,愿外祖父身体康泰,福泽万年。”
“乖栩儿,快点起来。”陈忠实亲自扶起曲灵栩,爽朗笑道:“怎么来之前也不先打个招呼,我好让人多准备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陈忠实兴高采烈的样子让曲灵栩心底一酸,她几乎不敢想象这位慈祥的老人得知自己唯一的女儿去世后,该是如何伤心难过。
曲灵栩想的太入神,人也不由自主地呆愣住了,还是云意在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外祖父不必费心,只要能跟您一起吃饭,就算吃糠腌菜栩儿也是高兴的。”
“你这张小嘴儿就是甜,比你那成天惹我生气的表哥强多了。”也许是太过高兴,陈忠实并未察觉到曲灵栩的异样,只牵了她的手往正院走,边走边说道:“我已经让人去书房告诉你表哥了,他许久没看到你了,今日相见,一定欢喜。”
见老人如此兴致勃勃,曲灵栩亦不愿扫了他的兴致,淡淡笑道:“外祖父说的是,栩儿也很想表哥呢。”
一路进了正院,院子正中一条青灰色的砖石路直接指向厅堂,厅堂正门是四扇暗红色镂花木门,中间两扇微微开着,侧廊的镂花木窗亦半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造型雅致的藤椅和同色系藤桌,藤桌上摆着一方围棋棋盘,盘上黑白棋子相间,错落有致,想必是陈忠实闲暇之余跟谁对弈所留下的,除此之外,院中遍布花草,十分清新雅致。
陈忠实拉着曲灵栩的手进了正厅坐下,刚要说什么,抬头掀开茶盏,见侍女沏的只是寻常招待客人的铁观音,不觉蹙眉道:“真是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这样的茶怎么能给我宝贝外甥女喝呢,还不快去我房间取上次皇上赏的大红袍来。”
侍女答应一声,连忙去了,从踏进帝师府那一刻起,曲灵栩就一直在斟酌纠结要如何将陈氏去世的消息说出来,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对面前这个可怜老人的伤害,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任凭她巧舌如簧,恐怕也不能改变分毫。
既然如此,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曲灵栩从来都不是过分纠结之人,既然定了主意,便不再有任何犹豫,只见她缓缓起身,走到正厅中央跪下,低声道:“外祖父,栩儿不孝,没能保护好母亲。”
陈忠实身为帝师,自然不是蠢人,听到这话,他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吸水纸吸干了那般,瞬间消失不见,只定定望着曲灵栩,凝声道:“你母亲……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