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凋一谢的雨樱花

晚嫁将迟 冷桂弥弥 2940 字 2024-04-21

方书雷与方书宇同时伸出手,去抓雨中的那抹黑色的倩影,是夜为她的衣服镀上了相同色调,还是她的衣服给这夜换上了新装?柔软的纱衣,轻飘的弧度,优美的坠落,凄楚的笑意,最终通通伴着从海里奔涌上来的狂浪,消失不见。

方书宇和方书雷,错愕的看着自己抓住的半边衣角,无声的哭泣里,夹带着雨水的冷意,呼啸而过的浪花,又卷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盖过风,覆过雨,却叫不回人,果真应了那句,都死了,回忆也就碎了。

苏樱的指下一顿,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色彩,唯有那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有一层幽黑附着其上,许是短发的缘故,海风一吹,就被冲到嘴角的头发,勾勒出诡异而又瘆人的笑容来。

礁石上蜷缩的二人,在最后一丝星星点点的光亮消失后,决然的站起了身,今夜的雨,让海水肆意的更加欢畅,听不清对白的错过,是悲哀的,看不清悲哀的错过,是幸福的,方书宇和方书雷,同时相视一笑,很丑也很苦,其中包含的韵味,就像含在舌尖上,融化的黄连,苦丝丝沁入心骨,方家至此,终是坍塌。

“苏樱,我们走。”彼得搂着苏樱的腰肢,缓慢的扶着她登上游艇。

“好。”苏樱回答的很干脆,依然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方书宇。

“首长,我们也走吧。”被叫做沈姨的女人,上前扶住他,登上了另一个游艇。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没有后路可退,同样的,他是重视钱财地位,但是,相对于性命来说,他永远坚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箴言,说他是地痞流氓,无所不用其极的摸打滚爬,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应该是那种胸无二两墨之人,可他偏偏喜爱读些庄子,韩非子,这些圣贤书,就连有所启发,藏有大智的小说,他也存在相当大的兴趣,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外边的那层皮,他包裹伪装的很是成功就是了,内里的腐烂,除了那个女人,谁又知道多少?

一时间,海浪就像沸腾的开水似的,滚滚抛着浪花,翻涌而开,苏樱站在游艇的最外围,背对着方书宇渐行渐远,磅礴的海浪声中,混杂着破碎,折断的清脆声,一股细微的血腥味,自方书宇的掌心内传来,那是一个很小,不起眼的别针,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其实是个通讯设备。

“这个饕餮盛宴,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可真多。”方书雷站在方书宇的身侧,浑浊的视线,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一种莫名的悲鸣,让他们二人的四周,萦绕着无穷无尽的低气压。

那个上一秒在李勤勤坠崖的时候,还亮着的通讯设备,转身就被方书宇扔下去,做了陪葬品。

“方家的事,自然要方家的人,亲自了断。”方书宇终究还是踏上了逮捕的行列,当然,方书雷也不例外。

广阔无痕的幽黑海面上,瞬间多了无数搜索抓捕的船只,晃眼的灯光,时有时无的全方位扫射,方书宇静静的睁着那双灼灼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什么都没有的海看着,眼睛里晃过的残影,让他柔软的发,一顺一顺的贴着轮廓深刻的脸颊,向后飞去。

“好玩吗,苏樱?”彼得将苏樱的头发,拢在手里,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

“我像你的故友吗?你的眼神总是让人觉得,你在怀念着谁。”修饰完美的指甲,呈现出美丽的淡粉色,一如她名字里的樱花色,美的耀眼,尤其是它行径过的痕迹,一点一点向着胸口划去的弧度节奏,优美的就像猫咪引逗的步伐。

“你好像不怕我了,是因为爱上我了吗?”彼得抓住继续想要上滑的纤指,笑意十足的看着眼前的苏樱,一根一根放到嘴前深吻。

“你呢?短短几天,爱上我了吗?”苏樱并不收回自己的手,任由他摆弄。

“你头发上的发钻,好像不是我送给你的那个。”彼得伸手,想要摘下看看。

“一颗发钻罢了,喜欢就买了,亮晶晶的异常闪亮,看着就喜欢。”苏樱侧头,看向别处。没有碰到发钻的彼得,笑着收回了手。

“你很爱紫色的衣服?”彼得站在苏樱的身前,迎着她的目光。

“不讨厌,你喜欢吗?”海浪很大,时不时就将游艇,顶的七晃八晃,都是逃命的时候了,想厌烦都要憋回心里,装作无所谓,有时还能抱抱跌过来的美人,其实想想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苏樱卧在彼得怀里,不挣扎,不拒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轻语的反问着。

“从前很讨厌,现在可以接受。”掌心里的触感,让彼得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稳稳的拖起她的身体后,二人又恢复面对面站着的局面。

“是吗?要是因为我,倒是值得开心,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苏樱喜欢这样的交谈方式,她能看到他的后面,他也能看到她的后面。

“苏樱,你冷吗?”萤火虫般的灯光,自远处徐徐接近,起初还是指甲盖般的大小,不久就成了月亮般的大小,相信用不了多久,会越来越大。

“不冷,有你的衣服。”苏樱的脖颈有些发痒,他的指腹似乎很是喜欢这样,她不转头,不错开视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天边的黛色,似乎越来越浅了。

方书宇的视线,忽远忽近,有时能看得到漆黑的海水,深黑的天空,有时又什么都看不见,即使睁着那双耀眼的桃花眼,也无济于事。

“左前方,三刻钟的方向。”平缓的声音,下达的指令,让负责驾驶的人,很是信赖。

阳光下的钻石发钻是什么样的颜色?会拥有彩虹的宠爱吗?也许会,也许不会,究竟如何,他见过,也没见过,要是所有亮晶晶东西,都是她最喜爱的光辉,那么今夜的色彩,她该是不会喜欢的,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科技手段,在等着他采取,她偏偏就是要任性的用他给的东西,去打破一切期望,如果是报复,他该会有多欣喜,可她一贯心狠,独独对他做不出这般残忍的事情。

“彼得,我生病了,你知道吗?”苏樱的脸色更加苍白。

“知道,调查过你。”彼得的手指,认真的滑过她的眼睛。

“你是因为活不了多久,才跟着我的”是疑问又不是疑问,苏樱辨不出他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