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世家大善于苍生,我等五国六宗敬佩至极。”
秦帝身侧的天阴国主这时呵呵一笑,止住了话头,转言道:“倒是诸小国的悬赏士之强,出乎我等意料啊。不知十大世家的诸位是以何等秘法所为?”
“呵……”
王家之主并未答话,而是似有所指地轻笑道:“总归须一些底牌,以免某些人的误入歧途,譬如此次的云岚宗。”
落坐北侧的诸人闻言,不由悻悻干笑两声。
而落坐西侧的大宗之主,心底方才升腾起一缕幸灾乐祸,便在北侧首座秦帝扣桌之际,莫名的嗤笑中烟消云散。
十大世家可在暗中培养出一代又一代输送战场的悬赏士,若非此次修真联盟的公之于众,怕是五国仍旧被蒙在鼓里,对悬赏士之强依然不得而知!
如此念及,恐诸宗之内亦比之大国相差无几,怕是亦有十大世家渗透。
“强者为尊啊……”
诸宗之主不由同病相怜地心底戚戚然道。
十大世家底蕴极深,如此言明自是不曾畏惧国宗企图拔除的举动——倘如国宗敢于忤逆动手,将十大世家苦心孤诣培养的势力斩草除根的话。
若非昔年十大世家不愿大开杀戒,令得大陆混乱,进而内忧外患,否则此时尚有国宗林立之势?
万年之前独孤欲侵大陆,十大世家镇守边关,以国宗龟缩中土,换得修真联盟驻扎遍布中土各国,培养战力补充至边疆。
基于十大世家强绝力量之下的安居现状,因而五国七宗即便深知十大世家培养的实力何如,亦唯有信守承诺,任其发展。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这些势力崛起之后,便会前往边疆,征战沙场。
正因如此,国宗方才能够于此时安之若素,处之泰然,而非如坐针毡,忐忑不安。
一时间,殿内气氛骤然微凝,诸多宗主国君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诸人企图开口询问,大陆传闻之成仙秘辛,可否如大陆传言那般,为十大世家所掌控,而非人云亦云的煞有其事。
成仙便可脱离大陆,飞升仙境,不为边境独孤之恐惧时刻笼罩心头。
愈是身居高位,权倾天下,愈是畏惧死亡。
剖开他们强横外壳,其内亦不过一颗充斥的凡人之心罢。
何为仙,是以一人一山,凡人掌控搬山之力,便是所谓之仙。
即使真仙亦不过搬山之人,更遑论未曾触及仙境边缘的诸位国君宗主。
大能修士,倘若面对危机,亦如蝼蚁草芥般,因贪生怕死而退避三舍,逃之夭夭。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落坐桌前东侧的十大世家之主皆是对此心知肚明,空气骤然凝固之际,数位宗主国君不由心底震骇。
“在座诸位莫要生出什么得寸进尺之念,令得各位安居大陆中土的仁至义尽化作了刀光剑影。切记休要得陇望蜀,以免王某手下一抖,将诸位一刀斩成肉泥!”
王家之主嘿然冷笑,凝结的空气仿佛扼住咽喉般,令人窒息。
“一群土鸡瓦狗!”
他强压下心底几欲肆虐的翻天杀意,若非不愿彻底撕破脸,逼得国宗底牌尽出而中土战乱,使得大陆身处内忧外患之绝境。
他定然协同余下九族,悉数将除去大秦及昆仑云宫之外的四国六宗齐齐湮灭!
大殿气息于王家之主杀气腾腾的言辞间,在座心底骇然的数人噤若寒蝉中,寂然更甚方才,冷意深邃入骨。
半晌之后,气氛在原本各有心思的诸人,心底憋屈无言的默然沉闷之际,王家之主平息了一番情绪,再次开口打破了死寂,语气冷意稍退地突兀出言问道:“昆仑云宫为何缺席?”
“昆仑云宫归隐万年以来,为斩逆乱时空之徒费尽心机,昨日云宫这一辈的斩尊,陨落了。”
秦帝收起之前略显随意的姿态,挺直脊梁正色道。
语气间,尽是唏嘘不已的惋惜,甚至掺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意。
独孤降临四方边荒之际,逆乱时空之徒接踵而来,令得顽抗独孤印记的天道雪上加霜。
唯一幸事莫过于逆乱时空之徒,虽是因异域天道庇护,极其难缠,常人不得斩之。
但却由于至高法则之束缚,即便置身大陆,却是修为低微,从零而始。
昆仑云宫主修因果,可斩异域之徒。
因而自万年伊始,约莫百年之间,便有一人现世,斩灭逆乱时空之徒,以殒命无后之凄惨庇佑大陆百年,以期继任者出世,归隐待陨。
故,不论修为何如,那些受人尊重之辈,尽皆敬称为尊,是为斩尊。
“这样么……”
王家之主闻言,语气不由苍凉而黯然,他无力地摆了摆手:“依照计划,三日后讨伐云岚,散会罢。”
话音尽落之后,殿内国宗诸人这才放松下来,客套两句之后,尽皆匆促地化为了幻影消散,不愿多留一息。
殿内失了国宗数人,顿显愈发的冷冷清清。
“是否感觉此次计划,太过顺理成章?”
王家之主稍稍偏头,语气略显困倦地询问方才一语未发的余下九大世家之主。
“确实如此。”
余下世家之主正欲点头,去而又回的秦帝落坐原处,指尖扣着桌面之际,深有同感地颌首附和道。
而始终未曾谋面的昆仑云宫之主,在一阵苍老而略显委顿的咳声中堪堪到来,佝偻瘦小的身影,悄然无息地落坐于长桌西侧的首座之上。
真正的会议,此时方才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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