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雅只及一声乞求,眼幕骤然漆黑无光。
雁断震惊莫名地俯视着重伤昏厥的青裙少女,方才他自心底而生的猜测,在眼前的场景之下,彻底土崩瓦解。
少女微弱的气息,昭彰着她的重伤确实无疑。
“同是浅青衣裙,一模一样的声线,应是此人无错……”
雁断灵力运转,心底暗暗警惕,蓦然抬脚踢中少女的娇躯。
砰然一声,雅的身躯飞出数丈之外,如破袋般无力砸落石滩之上。
嫣红的血色,瞬间自其腹背处渗出,血腥味压过了少女的体香芬芳,弥漫在溪畔半空。
“如此看来,确实重伤昏死了罢。”
雁断见少女自始至终一副无动于衷的任君采撷模样,暗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的脸庞覆上一层疑惑不解:“原先我猜测此女为当初篡改宁长生记忆,企以戏耍我之徒,但眼下此情此景,莫非此女不是那人……”
思绪翻转之际,他几步走近气息愈发虚弱的少女,不慌不忙地从储物戒取出药物和纱布。
“伤得如此重,即使痊愈,丹田尽废之下,此生难逃沦为废人之命罢。”
撕开少女伤处的衣襟,雁断神念探出扫过,暗道一声。
不过,他对此女的遭遇,绝谈不上一丝怜惜。
视之重伤,雁断便有猜测,怕是此女挟持兄长之前却徒遭黑手。
曾谋图挟兄长而威胁他,雁断岂会对这少女有一丝怜惜。
若非心有思虑而须此女之言印证,雁断方才便已然一刀活劈了此女。
“此女重伤至此,那个佝身仆从,怕亦是凶多吉少。”
佝偻奴仆若是安然无恙,怎会令得其主子落到如此境地。
简单为少女止血包扎了一番伤口,并在伤口洒了数十倍于寻常的大剂量毒药,以求彻底遏止其经脉运转之后,雁断这才轻吁了一声,转手将少女的周身摸了个遍。
以毒药遏制其经脉运转、简易包扎伤口,自是为了少女苏醒之后,无闲余之能攻袭于他。
雁断摸遍其躯,自然亦非为占便宜,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若是少女留有后手,苏醒之后以其强横实力之底蕴,留下的手段足以翻手间将他灭杀。
寻遍少女周身,除却其指间的储物戒,再无长物,雁断这才放下心来。
他摩挲着自少女指间摘下的储物戒,半晌犹豫不决,最终眸光一定,神念蓦然于眉心探出,势不可挡地冲向了储物戒。
下一瞬,雁断脸色剧变之际,身躯骤然颤动,仿若被巨力轰击一般,唇间溘然落血,整个人顿时倒飞出去。
“果然……尊者啊,果然名不虚传……”
雁断躺倒石滩之上,不由心底苦笑一声。
他在方才企图强行在少女的储物戒上印刻自己的神念,却反被储物戒神念蕴含的巨力轰飞出去。
在那一瞬,他甚至自那神念蕴含的巨力袭来之际,感受到了一缕与自己体内杀伐之意同出一源的气息。
只不过那缕气息,较之雁断体内杀伐之意,浓厚雄浑了太多。
唯有结丹之境的强者,方能凭借储物戒上的一缕附着神念,生生将他轰飞。
亦独有尊者之威,以神念浅薄之丝缕道蕴,便足够令得雁断之杀伐意畏惧。
雁断撑起身子,将储物戒收入怀中,余光瞟过不省人事的少女,眼底有杀意隐现。
少女欲对他不轨,雁断自是以牙还牙,绝不留情。
他时刻铭记,在修真界之中任何一丝恻隐之心,尽皆是为自己镌刻墓志铭。
晨色已至中天,曦色成过往,皓阳当空之际,光辉倾洒而下,透过了山林枝桠,落在困心横虑的雁断脸庞。
“无名山丘……”
颌首沉吟少顷,雁断瞳中墨色流转,稍加思索,他站起身子,将昏迷不醒的少女扯起,甩在了肩上。
一道流光于群山之内呼啸而出,向着常山方向倏然激射。
数个时辰,在皓阳近西之际悄然流过。
黄昏时分,晚风凉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