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庭院仿佛化身了一方沙场,铁血与厮杀充斥天地间。
这便是培婴巅峰,婴灵境界之威。
“孕生新智,不错……”
黑袍假面人嘶哑开口之际,立于马嘶兵吼间,丝毫不受婴灵杀伐之意侵蚀。
言语未落,但见其掌间恐怖灵力一凝,紫金婴孩顿然无声成齑粉湮灭。
同一瞬间,封老下腹空洞溅血,紫金元婴消逝之际,他的佝偻身形,在面庞呆滞中隐现痛苦之色中,轰然扑地。
一缕轻尘浮起,黑袍假面人轻甩臂掌,虚空震颤,其衣袖及指间血迹瞬息化为乌有,一如既往的漆黑,仿佛将欲融入暗夜之中。
与此同时,无名山丘之顶,青衣长裙的雅,娇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不耐:“封老怎么这般之慢?”
“谁?”
蓦然间,她心有所感般转首回眸向身后,美眸猛然惊骇莫名之色乍泄,倾城之颜刹那间变色,扭曲成震怒与恐惧交加的绝望。
黑袍人影伫立,只手垂落身侧,拖曳着一道佝偻的身影。
有血色浸透了遍地枯草,有腥气弥漫了此方虚空。
“快……跑……”
封老虚弱的瞳中,残余着最后的一缕生息。
低低虫鸣在骤然之际尖锐刺耳,此起彼伏的歇斯底里,仿佛在传达着它们惊惧至极的肝胆俱裂。
顷刻之间,黑衣人抬腕挪步,虫鸣倏然沉寂默然,生机俱灭。
凉风起夜幕,丘顶枯草荒土中多了一抹炽热的血色,黑袍假面人紧握掌间一枚令牌,垂手而立。
他在抬眼遥望西方群山之际,蓦地冷哼出声,一缕极淡的怒意迸射,其身后苟延残喘的佝偻身影,瞬间灰飞烟灭。
令牌被随手丢向身旁枯草丛中,秋风萧瑟而过,无名山丘之顶顿间空无一人。
黎明将近,天地陷入了最后的一抹浓重暗色。
雁断御剑而来,心乱如麻地落入山丘之顶。
他的脸庞惨白而狰狞,置身山顶之际,略显癫狂的低吼,四下荡开:“有什么事冲我来!挟持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算什么本事?如今我已如约而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烦请前辈放过我之兄长!”
无人回应的寂静,渐渐淹没了少年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恐慌。
“出来啊!”
皓阳自天边而现,光辉斜射至山丘,雁断血丝驳杂的眸子,带着疯狂之意,嘶吼的嗓音已然沙哑。
嘶吼声夹杂着不知所措与乞求,晨阳之芒,冷得令人颤抖。
神念肆虐过杳无人烟的丘顶,心烦意乱的雁断,无心留意草丛的令牌,以及沾染枯草黄叶的渐干血迹。
先前传音之人,辨其音,雁断便知其为交易会那名深不可测的浅青衣裙少女。
不论是少女,亦或那少女身侧佝偻之仆从,仅是一瞥,便令他汗毛倒竖,悚然而惊,实力之强横可见一斑。
若非如此,雁断亦无须那般谨慎地大费周章之后,方才翼翼小心地回宗。
但雁断又怎知,少女及其仆从,仍是鬼魅般如影随形,甚至于此时竟挟持其兄长,谋以相逼,迫他现身。
“我已如约而至,阁下又在何方?这般戏弄于我,意义何在?”
雁断无从得知,他为何被那强横的存在盯上。
但身至此处良久而无人问津,他下意识以为,那二人或许只是为了戏耍于他,一如数日之前篡改遗迹机关之徒。
“等等!”
雁断突地眸光一闪,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若仅是为了戏弄于我,那般强者又何须屈身,挟持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