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身后的霍少寒一眼，没有老套的提出送我一程的话。

但是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念念的墓……在哪儿？”

我咬着腮肉，逼迫自己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压下，强忍着扇他耳光的冲动，“贺毅，你不说话挺好的。”

我说，“念念被你活活折腾死了，现在你还要搅的她在天上也不得安宁？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的。”

贺毅有些急切的开口，“佳宜，其实念念……我知道都是我的责任，我不该带她去郊区，可那真的只是意外，不是我故意……”

“滚！”我中气十足。

贺毅滚了。

霍少寒也拉着我上车，在贺毅的视线里，跟他相背而行。

只是拐了个弯以后，又折了回来。

再重新走进民政局的时候，才是我领结婚证的时候。

面对我眼神的不解，霍少寒主动解释，“我突然觉得，他不知道，会更好玩。”

我没意见。

在办公人员讶异的眼神里，我跟霍少寒领了证，在9月9日的这一天，成了合法夫妻。

出门，霍少寒就说，“这个日子挺吉利的，应该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话落，就表情严肃的一把搂住了我。

因为此时，我的肩膀在剧烈的抖动。

不为别的，为贺毅。

我不知道刚才是怎么用那种平淡无波的语气跟他说话的，甚至不理解自己是怎么容忍他站在我身旁的，我忽然就开始想，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不是应该在研究用什么秘密杀人的方式要了贺毅和罗晶晶的命吗？

我居然还会见贺毅，还跟他离婚，还容忍他活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少寒将我整个儿禁锢在怀里，对我说，“叶佳宜，比死更狠的报复，是生不如死。贺毅如果就真的这么容易死了，还要搭上你的命，我会不甘心的。”

他总是能那么轻易的就看透我的心。

霍少寒一遍一遍的给我顺着气，“交给我。”

他进门就把我扑倒，给我扒衣服，逼我换上他给我拿的那件粉红色的长款细毛线连衣裙。

我无奈，只得把他推出去，自己换上。

然后乖乖跟他出门，上了车。

任由车窗外的风景一波一波的抛在脑后，其实我并不太在意他要带我去哪儿。

但是当我被他扯着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还是定住了。

我笑的花枝乱颤，“霍少寒，你是要对我负责吗？”因为昨晚的一切。

霍少寒却脸色难看的蹙了眉，他抬起右手，上前一步，捏住我的眉角，“叶佳宜，我是先给你求的婚，才上了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锱铢必较。

我还是笑，他是指我生命中最难堪的那天，他说的那三个字吗？

他在帮我签了离婚协议书之后，的确是说过一句“嫁给我”。

只是，我却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嫁给霍少寒。

我曾经是向往婚姻的，人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我却觉得，婚姻是最神圣的誓言，见证人相守的权杖。而且婚姻，还可以让人合法合理的拥有生命的延续。

然而，我被婚姻害到如此地步。

婚姻，真的成了我的坟墓。

我何必要从一个坟墓，跳进另一个坟墓？

十八层地狱和八层地狱的差别么？

我唯有笑。

霍少寒却像是洞察了我的心思，一把握住我的肩头，“不过是给你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叶佳宜，我们结婚，我可以帮你报仇！”

我是想反驳霍少寒的，因为没有他，我现在本应该已经跟仇人同归于尽了。

可是在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他眼底的真诚。

那种情绪的复杂波动，因为跟我相像，才会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想到他湿漉漉的坐在湖边时，眼角渗出的泪滴。

想到他昨晚趴在床沿上，落在地板上的水滴。

想到他紧紧的抱着我，跟我相互取暖，又不断耸动的肩头。

然后，他说，“叶佳宜，你以为，只有你想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