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后看,慕淮远一双手抖的越厉害,到最后胸口猛烈起伏着,一双沧桑的眸子里盛满怒气,干瘦的手握得喀吱作响,“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动我的阿泽!”
老太太也是眼眶湿润,取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抬手不停地抹眼泪。
慕景骁走过去安慰她,老太太头靠在他身上,“怎么会是他?我慕家待他不薄!他怎么能下此狠手!”
“蒋春铭早就心怀不轨,他夫人生下女儿蒋子文之后,病体不孕,他就在固州找了个当地世家的姑娘,生下儿子蒋志鸿,有了子嗣之后,对总统之位更是心存觊觎。
当年我父母在漓渊遇难之后,蒋春铭根基未稳,以至于大权旁落,他爱惜名声,于是便顺势使计让白井心替他背了这杀人夺权的黑锅,一背就是十九年。
至于夏永年,不过是他门前养的另外一条野心勃勃的狗。这二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对于权力都有强烈的渴望,且一个比一个手段卑鄙。
漓渊海难,一人之力不足以促成,我派贺狄去复州多方调查,终于在蒋春铭前警卫葛峥嵘那里得到了这文书证据。
之所以一下飞机就带着叶惜过来,就是想让二老早一些知晓真相,莫再反对我和她的事。”
慕淮远闻言一怒而起,“你父母大仇未报,你心中却只有儿女情长!”
听他这样说,老太太当即不乐意了,也站了起来,伸手点着老爷子胸膛,“你说的是什么话!景骁若是不关心他父母的事,会这么多年了还让人不停调查吗!若不是景骁一直不放弃找出真相,咱们到现在还被蒋春铭和夏永年骗得团团转呢!”
老爷子冷冷转过脸去,不打算再说话。
被指责的慕景骁却并未有半分怒意,淡淡与老爷子对视一眼,“十日后的国会联席会议,是最好的时机。
我已派人去往复州,秘密接葛峥嵘回首府,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捉拿蒋春铭与夏永年才师出有名。
希望您能收回对叶惜的成见,您也曾统御z国数十年,是人人敬重称颂的老总统阁下,我相信,您还不至于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慕景骁丢下工作秘密去东海的事,慕淮远已经从冯宣那儿知道了。
这两天老爷子气得不行,一直在老宅跟沈云芝说自家孙子如何忤逆不孝、如何肆意妄为,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公众形象,千里迢迢去找一个不该找的人。
这会儿,又说上了。
沈云芝在客厅南面的大书法桌上绘一幅水墨画,闻言毛笔顿了下,“景骁都多大数岁的人了,他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你瞎操什么心,真是的。”
说罢抬手扶一扶鼻梁上的眼镜,回眸看慕淮远一眼。
老爷子脸一冷,生气了,“我就是跟你说道说道,看看你那态度。”
“我什么态度?”老太太画不下去了,把笔搁在砚台上快步走过来,“一声不吭就把叶家丫头从他身边儿赶走这事儿,说到底是咱们做的不厚道。我心情不好,你这老头子,少在我耳朵边儿上嘀咕。”
慕淮远,“……”
平日里,她总在他旁白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他一次都没嫌烦过。
她倒好,他不过就这两天说多了些她不乐意听的话,她就嫌他嘀咕了。
老爷子赌气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要上楼。
门外,佣人小跑着进来,见沈云芝在客厅里,眉开眼笑地道,“老太太,阁下来了,齐颜那边把青竹小姐也送过来了,阁下还带回了叶小姐和时谦少爷。”
老太太一听这话激动地就往门口跑,正在上楼的慕淮远也脚步一顿,想要下来吧,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兀自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在家里这老太婆面前也实在是早就没什么面子可言了,所以转身下来了。
叶惜被慕景骁拉着刚往院子里走了没几步,身后就响起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