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厅内。
夏部长、尹凤至和夏欣在实木沙发上坐着,尹凤至抱歉地看着凌君仪,又转脸责怪丈夫,“永年,欣欣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怎么可以跟着她瞎胡闹?网上那些事你必须跟君仪道歉,然后想办法把舆论热度降下来!”
夏部长垂眸,起身走到凌君仪面前,微躬了下身子,“君仪,我很抱歉。”
凌君仪脸色始终不好,一个眼刀冷冷甩过来,“你帮欣欣到婚礼现场,坏了惜儿和阁下的婚事,我不跟计较,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网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夏永年沉默了下,眼前这个女人有多聪明呢,许多男政客们也望尘莫及。
他知道,他在网上煽动舆论的事瞒不了多久,但没想到第一个质问他的竟然是她。
“是。”他根本不怕承认这些事。
他很清楚,就算看在跟阿凤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凌君仪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
凌君仪冷笑一声,“夏永年,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她一直以为,就算他有野心,也不会做这种胆大妄为的事。
慕家在政界根基深厚,况且,先前还有封家、蒋家与之三足鼎立相互抗衡,这些年,夏永年实在太不起眼了,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一个外务部部长,没有军权,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是没想到,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竟然蠢蠢欲动了。
叶惜进来时,正听到这一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凌君仪身边拉住她的手臂,“妈,怎么了?”
凌君仪冷冷看夏永年一眼,“夏部长,这件事,你不应该跟我道歉。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惜惜,如果她愿意原谅你的过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我无话可说。”
说完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再懒得看他一眼。
夏永年目光落在叶惜身上,缓声道,“惜儿,夏叔叔可以跟你单独聊聊吗?”
叶惜觉得厅里几人脸色都不好,考虑了瞬间,点头道,“好。”
古立安的话,白井心没有回答,他觉得有些烦躁,起身迈步往外走。
门刚刚打开,就见外面站着叶惜,她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有牛奶和一些点心。
她微微张着嘴巴,肩膀有些抖,眼睛里也装着很多复杂的东西。
“来多久了…”白井心眉头皱了下。
叶惜晃了下神,深吸一口气,“刚过来。”
刚刚,她从母亲房间下来后,姥爷又让她过来这边送茶点,说白井心从昨天到现在也是粒米未进。
她知道他是因为她婚礼上的事,心里多少有些触动,就端着东西来了。
“听到了多少?”白井心又问。
叶惜抿唇,垂眸,“您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吗?”
白井心沉默了下,这才让出一条路来,叶惜端着东西进去,古立安看到了,朝她微微点了下头,“我先出去了,小姐和先生聊聊。”
房门合上,房间里很静,叶惜抬眸朝窗口望了一眼。
明亮的玻璃之外,有傍晚的阳光落进来,橘色的,就像那天他到总统府挖东西,她经过帮他的忙时从西天射过来的夕阳一样,很温暖。
说实话,她一直都是崇拜白井心的。
她小时候,爸爸看新闻,她也跟着看,那正是白井心任职的那些年。
从六岁到二十几岁,她耳边整天都充斥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新闻,他又访问了哪些国家,达成了什么合作,国内又修建了多少公路铁路,民众福利又有了怎样的提高。
她对政治不感兴趣,却隐隐约约知道,这是个很有作为的总统,所以…不自觉地对他有崇拜。
后来,知道他是自己生父,知道他竟然是漓渊海难的背后推手,她对他为了登上高位所用的政治手段十分不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办法恨他。
而刚刚,一门之隔,听到他和古立安的对话,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原来他不是杀人凶手,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大家误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