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抿唇,与龚绫对视了一下,轻咳一声道,“他邀请我们去白家住…我答应了。”
“也好,正好咱们行程赶的急,我还没来得及确认酒店那边的订单,既然有地方住,那边就取消掉好了。”
江恪凡倒是很沉着,听说要住东海白家,脸上表情也没有多惊讶,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身上那份气质风度绝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可比的。
——
飞机在东海国际机场降落时是下午四点半,海滨城市风大,从航站楼出来后,冷风裹着海边的湿气而来,挺冷的。
叶惜不禁裹紧了大衣,橘色的夕阳从身侧照过来,整个世界被映照成一片温暖的黄。
她刚要摸出手机给白井心打电话,就见几辆车子齐齐停在了面前,那阵势,与慕景骁相比也不遑多让。
身后,江恪凡、龚绫、封擎和秦笙都对着从车里下来的白井心微微鞠了一躬,“白先生好。”
白井心笑着叫他们上车,“我如今不在政界了,对你们来说就是普通长辈,不用这么拘礼。”
几人便不再客气,上了后面那辆车。
车子在东海大道上飞速前进,龚绫小声嘟囔着,“如果不是当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真该跟白总统相认,到时候看看首府那些名媛们哪个还敢看不起你!”
夏欣给她发那条类似于挑衅的短信,她跟龚绫说了。
叶惜知道,龚绫是在替她打抱不平。
她淡笑了下,没吭声。
龚绫接着道,“航天人才怎么了,国家栋梁怎么了,眼睛长在头顶上,她看不上咱们,咱们还看不上她呢!娱乐圈怎么了?娱乐圈就见不得人了吗?她为国家做贡献,我们还为国家创税收呢!她那些科研经费,难道不是纳税人交上去的?”
叶惜双目垂了垂,阿绫说得对,这世上每个职业都有它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但对于身在政界的慕景骁来说,她娱乐圈话题女星的身份和夏欣科研人才的头衔,的确是无法相比的。
临行前,叶惜去了鸿鸣山一趟,与凌君仪告别。
要去见白井心,总该与母亲打个招呼。
就算她和白井心是父女关系,如果母亲不同意他们相认,她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毕竟,母亲当年为了生下她,必然也受过许多非议。
凌宅花园里,阳光很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听她说要去东海市,凌君仪明显一惊,“怎么会这个时候过去?”
叶惜抿抿唇,“那件事我想过了,还是要找白…白先生问清楚,否则就这样瞒着自己的身份跟景骁在一起,我会不安的。与其让自己活得战战兢兢,不如去找出真相。”
凌君仪叹了一声,“惜惜,政治圈十分复杂,有许多你觉得不可能也无法相信的事情,或许它原本就是那样,只是你不愿意面对。
漓渊海难的事,我虽然没有亲口问过他,但也叫你尹阿姨找人多方调查过,所有的线索都切切实实地指向他…最后获益最大的也确实是他,他做了总统,并且连任三届。
这么多年,那件事一直没有定论,不过是缺乏证据罢了。
如果有证据,他老早就被弹劾了,根本不可能在总统之位上坐这么多年。”
叶惜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问,“那妈妈呢?你也相信,他确实是凶手吗?”
凌君仪沉默了瞬间,转过身,眯眼看着天幕上刺眼的太阳,眼眶中亮闪闪的泪光闪过,“事实摆在眼前,我相不相信,都不重要。”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们为什么会分开,但我知道,您心里一直都有他。妈,都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呢…”
凌君仪回眸,握住叶惜的手,垂下眼帘,眼泪簌簌落在脚下的卵石路上,“分开太久了,感情有过裂隙,结了痂,最后变成疤痕,如果旧事重提,不过是重新把这伤痕劈开。我们都不是小年青了,这么大把年纪,经不起折腾。
一辈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在不在一起,没那么重要。”
——
从首府飞东海市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叶惜一行人换好登机牌之后在大厅里候机,江恪凡在跟龚绫聊天,热络又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