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白家先祖在战乱时期娶了个欧洲女人,那女人肤白貌美,有一双叫人啧啧称奇的琥珀色眼睛。
白家先祖非常喜欢她,甚至为她荒废了战事,所以到最后,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家族,名声最大的反而是起家较晚的凌家、蒋家、封家和慕家。
你应该听说过我国解-放初期的四大家族,说的就是慕凌蒋封。”
听到慕景骁这话,叶惜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到最后,脸上不仅没有笑容,反而贝齿咬着下唇,目光都有些不敢直视他了。
事实上,如果不知道自己是白井心的女儿,这种野史,她听了一定会很开心,再夸一句白家先祖爱美人不爱江山都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她知道了,心里就特别怕有人把她跟白家扯上关系,怕自己的身世瞒不了多久。
看她慌神,慕景骁大手缓缓落下,捧住她微凉的小脸儿,“怎么了?你脸色不好。”
叶惜这才回过神来,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脸离开了慕景骁温热的手掌,“哦…没什么事,可能时间太晚了,有些困吧。我想睡了。”
慕景骁点头,抱起她,躺在大床上,从身后把她拥在怀里。
叶惜惊魂未定,好半天才平复下自己七上八下的心,翻过身来把脸埋到他怀里,“景骁…我想问你件事。”
男人下巴贴在他发顶上,大手揽着她的腰,嗓音沙哑低柔,“你说。”
“我跟白总统也见过几次…我…我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为了权力地位就不择手段的人……所以当年漓渊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不敢再说得更多,因为她很清楚,那场让全国震惊的海难,是慕景骁此生最痛的经历。
他当年站在漓渊的礁石之上,吹着冰冷的海风,眼睁睁看着父母长姐被泡得的浮肿变形的尸-体被打捞出来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叶惜不敢想,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是他的杀父仇人,心头的绝望就像咸涩的海水一样,漫进口鼻,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之间,历经磨难,她最大的梦想不过是能在他身边,陪着他和孩子而已,可到最后,她竟然成了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果然,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径直盯着盘山路上的路况,一路往前开去。
慕景骁吻完了,把叶惜搂在自己怀里,手再没去碰那文件一下。
叶惜抬手把离她最近的那份拿过来看了一眼,“东海港口关闭?”
东海港口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建-国初期确实包揽了不少进出口生意,但z国多年发展之下,东海南边一些大的港口不断崛起,南方经济不停发展之下,东海港便慢慢有些败落的趋势。
多年前曾暂时闭港过一次,后来重新开港,因为水产丰盛,算是走上了另一条大量出口水产的致富之路,一定程度上造福了当地百姓。
但这份文件上建议关闭东海港,慕景骁还认真看了,这说明什么呢?
叶惜认真看着男人的眉眼,只见他双目中满是苍凉,“这件事,还没有最终决定。”
叶惜垂眸暗想,当年慕承泽、祝非烟和慕御风死在漓渊,慕景骁对东海市,怕早就生了厌弃的意思。
这次有人提议关闭东海港,如果他心中对东海的恨意未减,只怕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在那份文件上签字同意。
因为他父母和姐姐的死,他对于一个城市的恨意都多年不能消弭,更何况是白井心那个杀人凶手呢。
叶惜闭上双眼,心中却是潮涌般的难受。
若让他知道她是白井心的女儿,只怕,他会比讨厌东海市和东海港口更加讨厌她吧。
双手暗暗握紧,她抬眸望着慕景骁,车窗外的雪色映衬之下,男人的侧脸如刀削斧凿一样凌厉冷漠。
她心口一疼,根本没有把真相告诉他的勇气。
——
车到总统时已经十一点半,外面仍在下雪,雪花很细很细,叶惜被慕景骁牵着手从车里下来,几步就上了台阶,径直进了别墅客厅。
瑞哈尼在客厅收拾贺狄送来的孩子们的衣物,叶惜走上前问她,“小宝和青竹回来了?”
“是的,已经睡下了,接下来几天还有大雪,幼儿园放假,贺先生和龚小姐要工作,没办法陪他们。而且,两个孩子也想叶小姐你和总统阁下了。”瑞哈尼笑着回眸,跟叶惜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