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兴国脸色一变，从长椅上站起来，背对着叶惜，阳光从头顶滑落，将他整个人裹住，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回眸，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叶惜脸上，“傻孩子，怎么问这种问题？你不是我叶兴国的女儿还能是谁女儿？这些傻话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他虽然是肯定的语气，但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却有些闪烁，这样的眼神，叶惜看得懂。

小时候，她哭着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爸爸说很快，她追问是真的吗？爸爸回答她是真的，那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叶兴国征战商场半生，有常人没有的心机和城府，但在她面前，他终究还是一个父亲。

面对自己捧在掌心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说慌时，总不及在商场那样脸不红心不跳。

叶惜目光暗了暗，“爸，其实你不用骗我…昨晚总统府圣诞晚宴，我见到白总统了…”

“白井心都跟你说了什么？”叶兴国神色紧张了起来。

叶惜摇头，“什么也没说，他根本不认识我。是我不小心听到他和我妈的谈话，他问我妈我是不是他的女儿，我妈否认了，他又问，我是不是…封海生的女儿…”

“不是…惜儿…你听爸爸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惜打断了，“爸，你先听我说完。”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我想了很多很多。言恺哥比我大，是您的亲生儿子，那您和我妈结婚时，他和董姨又在哪儿？前些日子，我去首府监狱看言艾姐，她说我妈妈是第三者，当时我不信。可是现在……”

“不是这样的惜儿，你妈妈她不是第三者，我娶她是因为我爱她，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第三者…”

两人正说着，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冷哼，董雪梅站在花丛外，满眼含泪，“叶兴国，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我，我也知道，我能怀上言恺，是在你醉酒之后我自己豁出脸面不顾廉耻向你求来的，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二十多年了，我做了你二十多年的枕边人，还是敌不过一个凌君仪吗？”

叶兴国没说话，董雪梅笑得凄怆无比，转而看着叶惜，“他不告诉你，我告诉你，你的确不是他女儿，只不过是你母亲在外面跟野男人厮混生的野种而已！”

董雪梅话音刚落，叶兴国已经抬起了手，啪地一巴掌落在她脸上，怒目猩红，“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董雪梅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去，冷笑着抬起头来，“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叶家客厅。

董雪梅没进来，气氛尚算好。

叶兴国说有圣诞礼物给叶惜，到楼上拿去了。

叶言恺难得在家，见叶惜回来了起身去厨房洗了水果端出来。

“最近爸总翻你小时候的照片看，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可想你了。”叶言恺给叶惜递金桔，往楼梯上看了看。

叶惜伸手接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原本从固州回来时就打算过来看爸爸的，没想到……”

没想到后来受了枪伤，养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又找到了母亲她兴奋又不敢置信，还有昨天的总统府圣诞晚宴，她又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

命运总是这样，不停地与她开玩笑。

前些天在鸿鸣山凌宅那边，也算跟父亲见过，但只是匆匆聊了几句，对他的近况不是很了解。

最近的事，叶言恺都知道，关心地问，“背上的伤彻底好了吗？”

叶惜点点头，“已经好了，最近年关，公司很忙吧？”

叶言恺黑眸微垂，“嗯，挺忙的，不过聘请了新的团队，要忙的事情少多了，爸爸心脏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检查，我挪出些空闲时间来，也能多陪陪他。”

“之前不是做过手术了吗？”按说，应该恢复的比较好。

叶言恺目光一抬，淡淡望过来，“是，不过你和言艾姐的事，爸爸心里有结，我妈想起来就要跟他哭闹，怜儿也不让他省心，所以好的慢一些。”

叶惜沉默了下，许久没说出话来。

不一会儿，叶兴国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个影集。

叶惜站起来迎了上去，“爸，我有些事想跟您单独说说。”

叶兴国有些诧异，还是点头应允了，“好…要不，还是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