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王尔思突然被膀胱的胀痛感惊醒，三两步跑进洗手间，拉开裤子正准备解手，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哗啦啦啦”一阵水声，他也不管没有对准马桶正中间，飞溅的液体滴到了棉拖鞋上。只是愣愣地看着旁边墙上挂着的镜子，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水声停止时，王尔思猛地惊醒过来，抖了两下，用颤抖着的双手整理好衣服，颤颤巍巍地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洗手。

整个过程之中，他的眼神都没有从镜子上移开过。

“妈，可能今后我都不能回去陪您过年了。”最终，他咧开嘴，露出不知是哭是笑的奇怪表情来，低声自语道。

回到房间里，王尔思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我是谁？”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非常富有哲学意义的问题。

但现在，王尔思并不是在思考哲学。当然，也可以说是在思考哲学。

“到底是王大瑞梦到了王尔思，还是王尔思梦到了王大瑞？”

这个问题如同庄周梦蝶，也是“我是谁？”这个问题的延伸。

现在，他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也同时拥有两个人的情感。那么，他到底是王大瑞，还是王尔思？

“我不只是王尔思，我还是王大瑞。也许那个世界里的我，也面临着同样的状况，也许没有。但现在，我是住在王尔思身体里。”

最后，他想清楚了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我想继续生活下去……不对，我必须继续生活下去——那么，我就必须要以王尔思的身份——我就是王尔思，只是我也是王大瑞。”

这番自言自语很混乱，因为现在他的思绪也很混乱。两个经历完全不同的灵魂突然之间交织在了一起，所有的记忆像是两块镜子同时打碎，然后将一地碎片拼凑起来一般，只拼出了奇怪的形状。

整理思绪需要花费更多时间，他现在只是在压制那些混杂的记忆和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