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石阶古村

盛夏五月,绿和金黄是原野的妆,苍鸦山南麓,平缓的山势变得险峻。高峡深谷,绝壁幽潭,隐匿在一片苍翠之中。

风踩着麦穗,爬上几株毛杨,肆意的摇曳远处来的炊烟。扬在空中的尘沙,似乎也醉了,纷纷落下。

麦田尽头,一个小岗上架着几堆柴薪和麦积,几个孩童在其间穿梭玩耍。岗坡有条小道,弯弯曲曲通向远处村庄。

荆棘和酸枝在这里长得特别繁茂,宛如虬龙般的枝干相互叠加缠绕。手掌大小的巨叶下面是一排错生的倒钩和刺,有大拇指粗细数寸长,异常坚硬锐利,包围保护着整个村庄,顺着小道一直延伸到岗上的麦场留下一个五尺长的口子。

“天俊,天俊,再不出来就不和你玩了”一个大约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叫嚷着扯下蒙着眼睛的黑布。

一双大眼睛像嵌在脸上的两颗黑葡萄,滴溜溜打转,一看就是个小机灵鬼。

“妹妹,咱不管他了,我猜他是趁着你找我们的功夫,自己跑回家了”说话的是这群孩子里面最大的一个,也就是小女孩的哥哥,名唤云奇的。

小伙伴们都点点头,跟在云奇屁股后面一蹦一跳的跑下岗子。

天色渐暗,弯月挂上树梢,夜的氛围浓厚起来。饭菜上桌,李琴夫妇才意识到孩子还没有回来。

“他爹,天俊呢?快去找找,喊他回来吃饭”天俊母亲边解腰上的围裙边擦汗,厨房现在能把人给蒸熟了。

“这小崽子,指定跑隔壁王伯伯家了,我现在就把他给揪了来”

“快去快回,到那小点声说话,别吓着孩子”

李琴说完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什么走了出去。

王伯伯家就隔着一堵墙,泥巴夯土做的又低又矮。

“王伯伯,我们家天俊有没在?”李琴边喊着边走进屋。

正堂中间摆着玄檀方桌,桌角点一盏老油灯。两边各一把藜藤木椅,虽破旧点,依旧古色古香。

王顺靠在椅子上,看到他进来才把含在嘴里的烟斗取下。一头乱蓬蓬的银发上斜插着根乌铜簪,簪头已是油光澄亮。

“琴哥儿啊,我没看到小俊来”

“云奇,你们俩见小俊没有?”王伯朝厨房的方向喊去。

“他不是早回家了么?”

云奇从厨房端出一碟茶果放在桌子上。

“没有啊,他没在家,你们今天没和他一块儿玩?”李琴不由皱了下眉头。

“李叔,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他确实和我们在一起。玩游戏时就失踪了,我们都以为他自己跑回来了,也没见他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