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菊芬在家忙着做晚饭,看见方远进来,忙从灶膛前站起来。
“妈,我去河边钓鱼了。”方远和老妈说了一声,拿起厨房外靠墙放着的鱼竿,拎了大桶就走。
“小远,天气冷了,鱼有没有没关系,自己当心着凉。”听到儿子远远“哎”了一声,张菊芬拍打围裙上的稻草灰,埋怨道,“这孩子,就不知道和妈多说几句话。”
十二月,江南已经进入了初冬季节。
河边的风吹面有些冰人,捉鱼佬要在这季节下河也会穿上厚厚的皮衣皮裤。
河水转冷对方远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可再光着膀子去摸鱼,就太过异于常人,要是被村上人看见,会以为他在市中读书读傻了。
再说,他要这么干的话,老妈也不答应。
下河摸鱼是幌子,扛了一根鱼竿也是幌子,方远把手伸进冰凉的河水里,看着他的双手慢慢和河水混为一色。
身体能变成水的部分越多,他掌控水的能力越强,水也越来越听命和强大。
五分钟不到,一条大青鱼、一条大鲢鱼和六条清一色十几斤重的大草鱼,就被捞起扔进了桶里。
等到方文化和方文琴两口子回来,后院新砌的水泥池子已经有了二十几条大草鱼。
草鱼可以做成爆鱼,放在熟食摊卖。爆鱼要现杀现做,拿冻在冰柜的鱼做,滋味就没那么香脆鲜美。
一天可以卖出去一两条草鱼的量,这些鱼足够卖两个礼拜了。
增氧泵呼呼的泛着水泡,方文琴两口子也凑过来,看着水池里欢快游动的鱼。
方文琴长得就像黑化版的香港歌星林忆莲,她丈夫杨光荣长相也很普通。
“小远,你这一手钓鱼的绝活,啥时候也教教小姑夫。这爆鱼无本生意,一个礼拜进账一两百呢。”杨光荣抽着烟,开起了玩笑。
“美死你,这可是我们老方家祖传的,传男不传女,你这当女婿的可别做梦。”
方文琴蹲下身,手脚麻利的清理盆子里的猪下水,她是勤快惯了的人,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她也不肯歇一歇。
“小姑、小姑夫,熟食摊生意还好吧?”
“怎么不好,”张菊芬走过来招呼吃晚饭,一边接上话头,“挣得比我们杀猪卖肉还多一倍,这就叫养猪不如杀猪,卖鲜肉不如卖熟食。就是辛苦光荣了,这一天骑车就要骑个三五十里路。”
“姐,这点苦算啥,我们山里人扛一捆毛竹下山就要走上七八里,春天上山挖笋,挖了还要挑下山,这才叫苦呢。”
杨光荣跟着妻子一样称呼张菊芬为姐,他笑嘻嘻又说,“骑三轮卖熟食多舒服,再说收入可比在家多多了。”
“光荣,你和文琴是我们的至亲,又勤快又肯苦,放心吧,不会亏待你们的,照现在这个生意做下去,一年你们至少能挣三四千!”
“姐,这也太多了。当个乡干部也不换呀。”听到这个数目,杨光荣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