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锁在米成云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我接着说道:“朱老太爷说了,你是她的孙女,你对他做的那些事,他可以原谅你,但是,条件是,打掉小孩,从此与米成云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朱玉锁的身子晃了晃,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冲着我喊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和成云?扼杀我们爱的结晶?”
我颇为尴尬:“不是我啊,我只是传话人,你们真有什么想问的,冲着那里问!”我指着棺材上安静躺着的朱老太爷,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凡事必有代价,朱玉锁你害死了你的爷爷,你爷爷向你提些要求,这再正常不过了!”
朱玉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向着朱老太爷走了过去,半路上被朱开山拦住了,朱玉锁不依,被朱开山一把推到在地:“玉锁,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老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今天便说与你听吧!”
“七几年的时候,中华大地发生了一场浩劫,在那个不可说的年代里,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那时节,我们朱家还是远近闻名的大户,而米家的米红旗也就是米成云的爷爷则是有名的造反派,他们将咱们朱家住了四百多年的房子一把火给烧了,将你爷爷奶奶戴上重有七八斤的高帽子押着游街!”
朱开山说到这里,偷偷地看了朱开河一眼,似乎是难以启齿,朱开河接口说道:“我们当时年纪还小,你大伯当时才十二岁,我九岁,弟弟妹妹最大的八岁,最小的五岁,我们为了不受苦,便与父母划清了关系,当时是你们大伯写的悔过书,我的嗓子大,我来念的……”说着像是想起了当年的场景,泪水滚滚而下“……我朱开山,朱开河,朱开江,朱开桃,朱开凤,自原与朱忠朝,吴香雅划清关系,我们深深地为生活在资本主义家庭深感羞愧,今后我们必将改过自新,做红旗下的好青年……”
朱开山听朱开河旧事重提,忍不住双手掩面,呜呜呜地哭起来“我永远都记得那时候你们爷爷奶奶的表情,直到今天,快四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在第三个人的眼中看到了如此深的绝望……”
“我们原本想着只要熬过一节,我们就向你们的爷爷奶奶认错,告诉他们,我们始终是他们的儿女,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但是,但是……”朱开河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但是,你们的奶奶没有熬过这一节,她被米红旗这个畜生活活地打死了!打那以后,你们的爷爷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站在奶奶的遗相前发誓,我们朱家人,永生永世,视米家人如仇如寇,不然的话,就算他死了,也会回来……”
朱玉锁听完,向着棺材上的朱老太爷喊道:“爷爷,那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不该让我们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