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寨隶属于周口镇,两者相距十三四里路的样子,今天是星期一,晴,是周口镇赶集的日子,也是镇上集全各村村长开会的日子,我们在山里住了一晚上之后,准备进城去。
和我们一样进城的人不少,半路上,我们遇到一名老太太挑着一担青菜,走一阵歇一阵的往镇上而去。
住在城市的人永远也理会不到乡村老人的艰难,也许你随便喝一杯饮料,买一支花就要几十元,而他们——担一担自家种好的青菜走上四五公里去镇上买,从夜露重重到夕阳夕下,所得也不过是二三十元钱……
我们叫住老太太,将她送到了街口,老太太对我们连连称谢,老树皮一样的脸上沟壑纵横……
七八点钟的样子,镇上人已经不少了,我们在街上吃了一碗米线,往镇正府走去,进到院子里,就听一个宏亮的声音道:“……现在国家政策好,精准扶贫,无息贷款,大力发展农村,因此,咱们各村村长一定要把握这历史性的机会,将村,寨发展起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我听了一会儿,实在无趣,见桌上有一副象棋,便和夏侯雪下起象棋来,这丫头不亏是蛊王家里出来的,下棋之时攻得凌厉,守得稳当,连着三局我就输了两局,到后面才算是挽回了一点颜面。
五局下来,会终于开完了,有人开始下楼,有男有女,年纪都有些偏大,男的大多穿着蓝色的中山装,腋下夹一只公文包,眼泡一个比一个大,女的则穿着梨子大衣,汤着粗劣卷发,有的还穿着高根鞋!
他们便是村寨中的精英人士!
人群之中,我一眼就瞄见了秦新雨,失去了四生四世蛊之后,他像是苍老了十多岁,头发花白,而且秃了一大块,一套皱皱巴巴的西装在一群中山装中显得很是另类。
他的公文包是新买的,应该是这群人中唯一用真皮皮包的了,就跨在肩膀上,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叠复印好的宣传文件……
说句实在话,米长老和曾侍女死了,对我们有益无害,因此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就像是听到了一件千江苗寨传来的八卦新闻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突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
米长老死了,他的本命蛊就不用还了。
这么好的本命蛊,如果拿来给夏侯雪的话,等于凭空将他升级到了蛊王级别呢!
我将这事和夏侯雪一说,夏侯雪答应了,倒没有显得那么高兴,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人的身体里只能有一只本命蛊,也就是说,如果夏侯雪想要让鬼脸蜂来做自己的本命蛊,她的金甲虫本命蛊就得被鬼脸蜂给吃掉!
她心里有些不舍,但是到了这个地步,除非不想活了,不然的话,如果有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机会,还是得把握住才行!
而对于鬼脸蜂来说,宿主死掉,它必须得重新找一个宿主,不然的话,不出十天半月,它就会因为没有供养而死掉!一个需要变得更加强大,一个需要找新的宿主,将二者融合应该不是很难。
我们在深山里采来野蜂蜜,将夏侯雪的血渗入其中给鬼脸蜂吃,让它慢慢习惯夏侯雪的气味,鬼脸蜂一开始还有些排斥,不过慢慢就习惯了,如此三天之后,就到了夺蛊的时候了。
我们准备了一个小瓷盆,有盖的那种,夏侯雪先将自己的本命蛊召唤出来,放进瓷盆之中。夏侯雪手捧着金甲虫,眼中有着不舍,但是最终还是一咬牙,将金甲虫置于了小瓷盆中。
金甲虫能被练做夏侯雪的本命蛊,就是从蛊盆中练出来的,其中的血腥撕杀与搏斗,早已经深刻于它的心中,这时候重新被投入蛊盆之中,它怎么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呢?
它在蛊之中紧张地蹦来蹦去,金色的甲壳,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蛊盆的盆盖。与其说金甲虫在撞蛊盆的盆盖,还不如说是在撞击着夏侯雪的心,她的神情越来越纠结了。
不过到最后,她还是果断地将鬼王蜂投入了蛊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