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里的路有些复杂,在弄堂口绕来绕去,绕到后来,李锋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了,只能按头顶的太阳来大概判断方向。他笑自己在杂货铺,对上海的路已够熟悉的了,跟岑昌平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终于,岑昌平在一门口停了下来,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人出来开门。李锋见开门之人是个看似二十多岁,又象三十几岁的女人,脸上简单地抹了些粉,这粉没抹开抹匀,看得出是刚刚抹上的,而且很匆忙。
人说不上漂亮,跟赵英娣、钱丽曼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到这里,他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能把她们跟这种女人相比呢。
岑昌平奇怪地望着他,李锋干笑一声说:“有蚊子。”说完就先进门。岑昌平纳闷了,冬天了还有蚊子?
院子很小,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晾着衣服。李锋看到女人的内衣也晾着,不禁有些脸红,忙避让不看。
那女人对岑昌平说:“好久没过来了,怎么今天有空?”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锋。
岑昌平说:“我爱来就来,你管得着吗?去搞些酒菜来,大爷要在这儿吃饭。”
女人吐了口唾沫说:“一个拉车的破烂货,充哪门子的大爷?”
岑昌平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上前扯住女人的衣领。那女人大声说:“你敢打老娘?”
李锋赶紧拉开岑昌平,对那女人说:“麻烦大姐跑一趟,买些菜打点酒。”说着递三块钱过去。
那女人接过钱笑颜大开,对李锋说:“我这就去。”
转头又鄙夷地说岑昌平:“看你人高马大、气势汹汹,有个屁用,跟做那事一样,上来象只饿狼,三两下就象丧家犬一般。老娘不怕你这样的,老娘只怕它,它一来,我就伏伏贴贴的了。”她扬扬手中的钱,扭着屁股出门而去。
李锋笑着指指岑昌平摇摇头,岑昌平红着脸把院子整出一块空地,从屋里搬出张桌来。没有风,阳光非常好,在院子里吃饭倒是件很惬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