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蓬蓬白气儿就像流水一般,从铁锅里面缓缓流出来,将铁锅整个都包裹在里面。
诱人的肉香味离开弥散在四周,令人食指大开。
余道深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瞧响铁锅里面,只见一只蒸煮好的无骨火腿正安生的摆在里面,肉色晶莹,上面挂着一滴滴肉汤,香气扑鼻。
黑脸大汉抄起自己的杀猪刀,大大咧咧的走到余道身前,喝道:“快吃!”
余道看见上好的火腿,却没有立刻动手,反而看向黑脸大汉,慢条斯理的说:“酒家可知此地发生了甚么事情?”
“恁这多事、”黑脸大汉嘀咕几句,还是清了清嗓子,“那我便说,等会儿可要多付一些酒钱。”
余道点头。
黑脸大汉伸手一指那道骇人的裂缝,说:“约莫半年前,一个修士自西方而来,扔下了一把剑,便将黑河城砍成了这个鸟样。”
“裂缝直贯地底千尺,直接砍进了底下的黑河道,那修士走到下面,又将黑河道的人打杀了个干净。”
“城中的数万修士也在这一场变故中该死死、该残残,石城便残破下来。”
听完黑脸大汉的叙述,余道心中隐隐惊悸,白猫更是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黑脸大汉,好似还没有回过神。
细细琢磨着,余道和白猫暗自交谈起来:“黑河道的山门果真就在石城地底下?”
好半晌,白猫稚嫩的声音才响在余道耳中:“底下有一条宽大的黑河,是一条巨大的阴脉,河水冰冷刺骨,且带有煞气,最适合养尸不过,黑河道便占据此河,立了山门……”
听完白猫的叙述,余道心中默默计较一下,立刻认同了白猫的话。余道的便宜师尊出身自黑河道,平日里说出过一点东西,和白猫说的一般无二。
“如此说来……”余道眼睛微眯,他看着离自己仅有二十步远的裂缝,心道:“这偌大的黑河道,被人一剑灭了!”
余道站定,低头往裂缝看去,一股凌厉的气息勃然发出,好似有一柄柄长剑往他的眼睛刺过来。
余道眼睛闪过一丝惊骇,他皱眉打量着裂缝,心中立刻浮现一个念头:“这是被人一剑劈出来的?”
百丈长的裂缝横亘在城中,切开了无数的石屋,仿佛地龙翻身,使大地裂开了一道二三丈宽的伤口。
裂缝深不见底,一眼看过去,只觉黑漆漆一片,底下似乎还有风吹出来。
白猫蹲在余道的肩膀上,同样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喃喃说:“黑河道……被人灭了?”余道听见她的话,心中同样惊疑不定。
坊市都被人一剑劈成了这副模样,黑河道本身恐怕也不好受。
“兀那道士。喂、说你呢!”喊话声突然在余道的耳边响起来,他这才转头往其他地方看过去。
离余道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破木架子搭成的摊子,一个体型肥硕的黑脸大汉正站在摊子前,他手持一把杀猪刀,叉腰看着余道。
“可要吃些酒食!”黑脸大汉嚷嚷说着,他抄着手中的厚背宽刀,在砧板上一剁,肉摊子狠狠的晃了几下。
黑脸大汉指着自己空无一人的破桌破椅,“瞧你模样,便知你对此地的变故不甚了解。来,吃些酒食,洒家便告诉黑河城发生了甚么事情。
“如此好心?”余道眼皮一抬,往四周其他地方看去。
通往石城中心的道路有十几条,其中大道四条,小道近十条,余道刚才走的便是其中一条大道。只见这里并不似石城其他地方那般荒凉,一个个人影或蹲或坐或站的立在十几条道路口子处。
离余道最近的,除了肉摊之外,便是隔壁一条小道口子上蹲着的几个刀客。
这几个刀客身上都穿着羊皮袄子,头上戴着兜帽,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好似放羊放牛的凡人,但是他们一身的法力却不是虚假。
六个刀客,四个胎动后期,两个入窍前期。他们将双手拢在袖子里面,安生的蹲在小道口子上,鹰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余道。
余道看见六个刀客的模样,心中立刻想起了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强人,他转头看向其他路口子,一群群修士等在口子边上,模样和六个刀客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便是余道所在路口的这家肉摊子,方圆二三十步,唯有黑脸大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