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往常,“第4号”咖啡店于午夜12点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80后老板凌宵扬收拾着桌上剩下的杯碟,寒暄着送走爱意浓浓的一对情侣。
凌宵扬一生下来就有一对红色的眼球,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那对眼球格外红亮。小时候他就被身边的人当成一个怪物,一个不祥的人,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玩,更没有人敢和他做朋友。但是他的这双眼睛能看见鬼魂,这一点让别人更加害怕他而远离他。他的咖啡厅都是在入夜开放,凌晨关门,既是为了在夜幕和昏暗灯光下掩盖他那不寻常的双眼,同时也是为了照顾和收留那些午夜孤独的灵魂。
凌宵扬长得清秀英俊,面容和善不喜言辞,只是他总是带着一副有色的眼镜,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那对红色的眼球,防止谁不小心看到会吓跑吧。多少年来他就是这样白天躲在家里休息,晚上出来透气。像一个蝙蝠一样,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在这个城市里,虽然有很少的人知道他是第4号咖啡厅的老板,却连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可能都没有看清过。他的咖啡厅永远都是昏暗的灯光,清新的蓝调,稀稀落落的客人。
其实咖啡厅的收入并不可观,并不讨喜的营业时间和并不是很合适的位置,客源也是有限的,多数都是一些热恋中不愿意分开的情侣或者一些感情失意悲伤心碎的男女,当然除了她之外。
她叫小梦,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小梦来自离异家庭,她的父母离婚并各自成家,她独自一人在外生活,她的人生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缺失家庭温暖的她从一个乖乖女变成了一个小太妹,逃学,翘课,挂科,喝酒,泡吧,她做了所有坏学生会做的事情,唯独不去学习,也拒绝再见自己的父母。
每天她都会在午夜12点准时来到这间咖啡厅,她知道每天这个时候咖啡厅就几乎没有客人了。她每天都会来和凌萧然聊天,两个孤独的人互相慰藉对方那失落的灵魂,他们谈天说地,无话不谈,他们几乎都是对方唯一的知心朋友。
其实小梦也一直爱慕着这个有些神秘的男人,她虽然知道他的秘密,但她不害怕,她反而愿意听他说他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鬼故,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刚过12点,小梦准时进门,她轻轻的推开门,悄悄的走到凌宵扬的身后,趴在吧台上,偷偷的冲着凌宵扬的背后,“哇—”的大喊一声,可是凌宵扬一动不动,依旧有条不紊的洗着他的杯子。“一点都不好玩,你都不害怕。”小梦感觉无趣,坐在了吧台前面的凳子上。
凌宵扬端过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面对着小梦坐了下来,说:“每天这个时候除了你很少还会有别人来,而且这么无聊的事情也就是你能做吧?”他说着向旁边看了一眼,“不过今天可不是你一个人来的,这个小朋友应该是跟着你来的吧。”
小梦迟疑的往两边看了看,对凌宵扬说:“你别吓唬我,什么跟我来的?”然后趴在凌宵扬的耳边小声的说“不会是鬼吧。”
“你旁边有个小男孩,也就是七八岁吧,不过你不要害怕他应该没有恶意的,他更像是走丢了。”说完起身从柜台下面的橱窗里拿出一小块蛋糕,递到小男孩的面前,并对他说:“小朋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男孩用力的嗅了嗅面前的蛋糕说:“我再找我的爸爸妈妈,我放学以后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奶奶家吃饭,回来的路上不知怎么我就睡着了,醒来以后我就发现我一个人躺在马路上,爸爸妈妈都不见了,我向路上的人打听,可是却没有人理我,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我越来越害怕,后来就只剩下这个姐姐了,我就跟着这个姐姐来到这里了。”他又嗅了嗅蛋糕,“哥哥你这里的蛋糕真好吃,你能帮我找到我爸爸妈妈吗?”
凌宵扬转过头向小梦讲述小男孩所说的一切。小梦睁大眼睛说:“那这么说他是”小梦没有说下去,因为凌宵扬冲他使了一个眼色。
凌宵扬对小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洛洛。”小孩子清脆的回答。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电视机却播放了一条插播新闻,播音员清脆的声音在整间咖啡厅回荡,“本台报道,今天18:31分在城乡快速路永哲路段,一辆车牌号为747的丰田轿车由于刹车失灵,冲下护栏,翻倒在路边。据悉车上共有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孩子。车辆在发生侧翻的过程中,车上的小男孩被大力甩出车窗,撞上路边的石头当场死亡。车上的夫妻二人一人重度昏迷,一人受轻伤,目前在我是中心医院接受治疗,事故发生的具体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我台会继续跟踪报道。”
咖啡厅中的两个人一个鬼都被这条新闻吸引了,屋里的空气顿时变得凝重了,小男孩呆呆的指了指着电视,说:“那个好像是我家的车,那是去我奶奶家的路。哥哥,我就是电视里说的那个小男孩吗?我是死了吗?我的爸爸妈妈呢?”小男孩开始抽噎。
凌宵扬轻轻地摸了摸洛洛的头,对洛洛说:“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你的确已经死了。不过你的妈妈还没有死,但她的灵魂不肯回到身体,她就在医院等你,如果她的灵魂再不回到身体可能就真的也要死了,我们现在一起去找她,劝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吗?”
“嗯。”小男孩哽咽着点点头,便跟着凌宵扬往外走,小梦冲着凌宵扬大喊:“你去哪里,我也和你一起去。”说着也跟了上去。
在市中心医院的急诊病房里,洛洛的爷爷奶奶在急诊门外相拥痛哭,痛失爱孙的两位老人表情木讷。洛洛的爸爸头上包着绷带,胳膊上打着石膏,脸上还挂着擦伤的痕迹,他脸上挂着泪痕,无力的瘫软在急诊室门外。他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或许这就是悲伤的极致是无声吧。洛洛的妈妈还在里面急救,而洛洛冰冷的身体早已被送去阴森的太平间。
在这些人旁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好像完全没有看到眼前的场景,她不断地向外张望着,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看到他们三个人走过来这个女人高兴地张开双臂:“洛洛你去哪里了?妈妈担心死了。”洛洛扑进女人的怀里,女人激动地泪水抑不住的流下来,她把洛洛紧紧的抱在怀里,哭着说:“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妈妈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