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是在青楼里喝多了花酒,又醉醺醺的搂着一个当红的歌姬去湖上泛舟作乐,不慎遇上了风浪,便命丧黄泉。
“哎呀,真是可惜了啊!”
“正值壮年,就这么去了,只留下小六孤零零的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唉,都是街坊邻居的,要是楚家有事,大伙儿就多帮衬一把吧……”
有的人,是真心实意的惋惜。
有的人,是藏不住,也不想藏的幸灾乐祸。
但更多的人,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
只有当某件事被刻意的闹大后,所有人才全数活了过来,个个义愤填膺,嫉恶如仇,仿佛一夜间都成了正义的化身。
“那件事,便是不到两个月,我就被郎中诊出了身孕。”
尽管已时隔多年,楚六娘仍无法忘却自己当时所经受的屈辱。
当年,在爹爹死后,她没有哭,也没有病倒,在人前依然是镇定如常、风平浪静的模样。
因为,爹爹只有她一个女儿。
家中的丧事,还等着她去操办;铺子里的杂事,也等着她去接手。
只要她一倒下,族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便会撕下仁善的面具,将爹爹留下的家业和田产侵吞一空。
“人人都说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丝毫不感念爹爹的养育之恩,只知道往钱眼里钻。因着区区十几两银子的账目对不上,竟不惜在灵堂外大吵大闹,和管事的婆子们撕破了脸。”
“他们懂什么?”
“他们只懂得假仁假义的那一套!”
“他们根本就不懂,我只有把每一个铜板、每一块碎银都牢牢的抓住了,才有找魏家小儿报仇的机会!”
即使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她也知道,一定是他害死了她的爹爹。
“有的时候,直觉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爹爹历来是疼极了她的,断不会在自家女儿亲事旁落,名声受损时还有心思去喝花酒。
这件事,本身就处处透着可疑。
但楚六娘没有告诉任何人。
爹爹不过是去找魏家小儿要个说法,便死得那般蹊跷。
眼下她势单力薄,更需要小心谨慎一些,才能平安的活下来。
只有活着,才能有报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