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他的犬子怎么了,但谁敢、谁能、谁忍心在他面前说:你儿子是个废物。
这种话,属于标准的粗鄙之语,上过学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把话说白,更遑论是当过官的,还当大官儿的。
辛贯毕竟理亏,但他毕竟脸比较厚:“这个……其实先前我已经委人修书与你,此事已经讲得再明白不过。你是当爹的,我也是当爹的,亦凡将来也是要当爹的。你、我、他都会为子女考量,为子女的未来考量,难道不是吗?”
“唉,原来是此事,莫说了,我都明白,辛大人一定是为此费神良久了吧?”油盐不进的大爷突然深明大义,起身感动的拍了拍辛贯的手。
辛贯第一反应嘴角微扬:“老东西终于开窍啦!”第二反应是眉头一皱:“不,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
“一定是太过艰难,才让辛大人考虑了两年之久。毕竟,犬子两年前便开始出现异状。都怪前些日子左相更迭之事令我费心,变化太快,无暇考虑诸多……”
这又是一个耳光:左相一死你就来了,前两年你特么吃屎去了?
前两年辛贯没有吃屎,但现在他真有种被人喂屎的错觉,整张脸都尴尬成了猪肝色。
而韦义泰则始终保持着联想能力,把他的脸当成酱牛肉、腌鸭舌、炝猪肝儿,怎么开胃怎么想,怎么高兴怎么来:反正我吃亏的又不理亏。
就在众人总结“莫与书生骂架”的当口,气氛急转直下。
因为一个男青年的到场。
此人面色阴沉,但眉目之中依然保有傲骨,正衣冠、礼举止,翩翩公子,气度不凡。光看,谁也不觉得他会输任何人一筹,但一提他的名字,目不识丁的佃户都会说:俺比他强嘞。
萧遥问身边人道:“正角儿登场了?”
6离:“也该登场了。”
傅青云:“是,他便是韦亦凡。”
俊朗小哥道:“现在才来,还挺有模样的嘛。”
旁边那白衣公子叹道:“人家一开始就坐在那的,只不过没说话而已……”
哦,接着看戏——
韦亦凡:“我功力尽失,修为尽退,但我的脉冲炮依然在军中效劳,下一张图纸仍有千万两的售价,敢问我真配不上令女?还是说,长孙左相一死,鸟尽弓藏,我便阻了辛大人找下一家的道了?你——”
辛贯泪流满面,不是被骂的,而是高兴的:“终于让我找到话柄了……”
然而,他还是输韦义泰一筹,只见老家伙怒拍桌案,顿时拍塌了这一张檀木茶几。
“住口!”韦义泰猛地走来:“你已弱冠之年,还要为父再教你礼仪吗?长辈洽谈,子弟有何理由搭腔?上官政事,布衣有何资格议论?宾客正坐,东道有何立场离席?修行无状,修士有何面目立身?”
说罢,扬起手臂,却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已弱冠,该当如何,自己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