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传玉道:“我已然出了几百人手,悄悄去做了,能不能成还要看我们问审的结果。”两人说话间,底下的人将尸体都推成一个小山,下面早有人去浇油了,不多时,广场上便多了一股子桐油的味道。
一个张家玉的老兵将火把扔到了死人堆上,火苗呼啦的一声冲了天,人肉的焦味替代了地上的血味,还有死人的破衣服味,烧得噼里啪啦的。
方应之木然站在这尸体堆边,看着火光冲起来,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对面人的脸,尸体的焦味,和过年时杀猪后烧肉的味有八分相同,二分不同的是人的心情,大概没有人会有过年时的心情。
后面刘华男“呕”的一声将吃下的馒头全吐了出来,他用手扶住自己的兵器,不让自己倒下去。
前面张家玉大声吼着:“各队马上清点后到校杨集合,报上损失人的名字,马上补丁。”
与此同时,在对面的流民兵营中,胡海马扑地大哭,胡权给他的五百披甲精兵,一夜失了四百,他如何不哭。
损失了一些流民他并不放在心上,那些人要多少有多少,关键是精兵,这些精兵是少之又少,损一个少一个,这些兵还不是一时能练出来的。
现下他手下还有几千流民敢死轻兵,也就是炮灰兵,一百多精兵,二百多骑兵,这些兵力看似雄壮,但是已然大大不及先前了。
胡海马大哭之时,一边还站了数十个亲兵,都是统领骑兵的锐卒,现下胡海马一边大哭一边拍打桌子,大叫道:“如此损失吾精兵良将甚多,吾将何以报主上。”哭泣不已,一边一个亲兵上前道:“统领,不必如此,如今,主上与胡将军都尚不知我披甲锐卒陷入方家堡之事,只要我等在主上闻之之前将方家庄攻下,想必主上也不会计较。”一边数位亲兵也杂言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此时胡权和色公子还在后方统领主力,对于前线之事并不清楚,若是在色公子和胡权听闻消息之前就攻下方家庄,那么功过相抵,想必也不会受什么罚,胡海马想到此处,便开口道:“发动全军,将锐卒留下的盔甲兵器挑一些较为敢战的轻兵发下去,今日在主上闻得消息之前,我们便要同方家庄一决死战。”
下面数十个亲兵,皆与胡海马荣辱与共,胡海马若是受罚,他们的前途也会受损,当下听闻主将敢战,都知这是唯一办法,都立了起来,大声道:“喏。”
当下流民兵营中,胡海马将剩余的上百披甲精锐兵全都召集起来,又从敢死轻兵中挑了数百,将盔甲发了下去,骑兵也将马牵了出来,伙兵造饭,让众军吃饱,准备饭后便强攻方家庄。
半个时辰之后,角号吹动,一队队人马,向方家庄的方向开了过去。
此时已然是夜间,流民兵流水一般开到了方家庄处,防守的庄丁早已看到,早将大门紧闭,墙上站满了披甲的庄丁,武传玉与张家玉等人休息了半天后,体力大增,正在墙头,看着对方开过来的大军。
对面的流民兵人数四千多,如同乌云盖地一般,暮日西沉,阳光正从流民兵和身后射过来,只看到无数人影,排列而来,数十面大旗招展,随风倒卷,马车的大鼓击如山响。
武传玉运起内功,大声喝道:“对面主将,今日已暮,不适阵战,明日正是吉日,可敢明日约战。”
胡海马听闻此言,谓左右道:“举火夜战,我军如何能发挥兵力优势。”手下一亲兵道:“不如小的前去招降,说不定对方早已害怕我军军威,想拖时日。”另一亲卫亦道:“前几日听闻这方举人送礼于主上,想求得一家人保命,想必对方早已畏战。”胡海马道:“若是对方真降了,难道我等不杀?”那亲兵道:“先招降之,然后说对方有悔意,再杀不迟。”胡海马道:“也只有如此了。“当下那个亲兵骑了马,策马而来,趟过了极浅的河水,到了庄子外,大声道:“若想不死,快快降来,若是不降,你等皆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