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妇在移棺椁大祭时才会入宫,张九龄却要天天进宫,谭昭昭道:“大郎这些时日累着了,先别管那么多,早些歇息。”
张九龄低低应了声,过了好一阵,谭昭昭听到他的呼吸声,终于回转身,问道:“大郎怎地还没睡?”
“睡不着。”
张九龄苦笑了声,“累极了,反倒睡不着了。”
谭昭昭叹了口气,道:“大郎,离安葬还有好些时日,你总得要先保重好自己。”
张九龄沉默不语,久久之后方道:“陛下太子成了新帝,应当称作先帝了。先帝比我还要年轻,他就这么去了。”
谭昭昭能理解张九龄的遗憾与悲伤,毕竟李隆基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君臣最后虽有嫌隙,到底还未彻底翻脸。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张九龄是真正的君子,他如何会不为李隆基的驾崩而伤怀。
谭昭昭却不同,真正得知李隆基驾崩之后,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奇异地感到尘埃落定。
安禄山史思明尚未得到重用,郭子仪哥舒翰等名将在,长安有杜甫,有王维他们,还有在剑南道避世的李白。
新帝不管如何,大唐天下有了这些明珠,至少可以再繁荣昌盛几十上百年。
她来这一世,彻底无憾。
张九龄见谭昭昭未做声,小心翼翼问道:“昭昭怎地了?”